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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力展现人的尊严与生命的原色 ——中国大陆尹全生论
2018-07-11 12:58:21   来源:今日湖北   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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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勇

尹全生,曾用笔名风神、海啸,男,1955年生于河南内乡;现为中国作协会员,《微型小说月报》杂志副主编,襄樊市作协副主席;名列“中国当代小小说风云人物榜小小说星座”、“新世纪小小说风云人物榜金牌作家”,“中国民间文艺山花奖”获得者。

迄今在国内外报刊发表小小说近千篇,作品被《小说选刊》《作家文摘》《青年文摘》《世界微型小说经典》等及各权威小小说选刊、选本广泛选载。著有。著有《当代微型小说精品方阵天路里程》、《中国小小说点藏品七夕放河灯》、《最具中学生人气的微型小说名作选狼性》等7部小小说专集;在全国各类文学大赛中获奖40余次,其中4次获得“全国优秀小小说奖”。

在中国微型小说界,反映硬汉形象的作家屈指可数,尹全生是比较有特色的一位。他的此类作品极力展现人的尊严,生命的原色和人性的光辉,如《海葬》等。

《海葬》艺术特色有三:

一、作者擅长在绝境中展开矛盾、刻画人物,在山穷水尽、柳暗花明的峰回路转中,凸现作品的灵魂,揭示人物复杂的内心世界和情感。

小说一开始,便把阿根推向绝境,鸽子爷三兄弟欲将阿根推下海喂鱼:“这次出海原本就不是打渔,而是一个阴谋”,阿根和鸽子坐在船头,“互相用眼睛传递着惶惑”,他们虽然不知这是一个阴谋,但已经感觉到了凶多吉少。小说结尾,船上5个人又面临绝境:船开始下沉,海水已齐三兄弟胸前,危难之时。阿根抓住仅有的两个救生圈,分别给鸽子和鸽子爷。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在生与死的紧要关头。阿根把生的希望留给了鸽子父女,自己则选择了死亡。这样的人,难道不值得托付终身吗?所以,鸽子爷改变了对阿根的看法,是明智之举。

二、在出其不意的突变下,竭力展现人性的光辉。

小说开头,读者也许会对鸽子爷三兄弟合伙谋害阿根,咬牙切齿、深恶痛绝。但是,随着情节的不断展开,尤其是生死关头阿根的义举,改变了鸽子爷对阿根的看法。鸽子爷三兄弟最终成全了阿根与鸽子,自身却沉入海底,实现了人性的升华。我们看到,一方面,鸽子爷三兄弟“海葬”了,人性中丑的一面随“海葬”消失在读者的视线之外;另一方面,脱胎换骨的鸽子爷三兄弟又以崭新的一面随“海葬”又浮现出水面,永远展现在我们面前,永远定格于我们的脑海之中。

三、小说着力抒写人性之美,展示的不是阴谋,不是惋惜,而是阳刚。

《海葬》刻画了阿根、鸽子爷三兄弟的硬汉形象,这应当是作者对于微型小说的一大贡献。当下,微型小说反映风花雪夜、儿女情长的占了许多篇幅,而描写硬汉形象的似乎很少,人们有理由相信,一些意志薄弱的读者,胭脂味浓的小说看多了,会不会像《红楼梦》中贾宝玉一样,阳气不足,阴气有余?因此,读者尤其是青年读者,多读尹全生作品,是大有裨益的。

过去大量的评论中对尹全生作品中的硬汉形象往往作狭义理解,认为他作品中的硬汉仅仅指男子汉。

在我看来,尹全生作品中的硬汉形象,既包括男子汉,又包括女中强人。一言以蔽之,对他作品中的硬汉形象应作广义的理解。

中国作协主席、著名作家铁凝有一句话已经成为经典:“短篇小说写场景、中篇小说写故事。长篇小说写命运。”

读罢尹全生《命运》,我们发现,微型小说同长篇小说一样,同样也可以写人物的命运。《命运》系列共4篇微型小说,七八千字的篇幅,写出了女主人公黄翠花不同凡响的一生,写出了她敢于同命运抗争,决不向命运低头的性格特征,塑造了一位女硬汉形象。《命运》注重表现女主人公的精神境遇,小说从不同的侧面、视角,展示了人性的苍凉与苦闷。翠花与狗剩,40年前同时考取大学,两家大人有意让一对才子佳人结伴而行。没想到,旅馆里男男女女睡通铺,这件日常生活小事,却极大地刺激了单纯善良的翠花。最终,翠花选择了逃亡,这成了她和狗剩人生的分水岭。小说最后,狗剩成了高级干部一一副省长,翠花则生活在饥寒交迫之中,生命已奄奄一息。所以,作为副省长的狗剩,在翠花追悼大会上的悼词仅三个字:“命运哪……”

作家在表达人在冷峻现实中的生存尴尬境遇时,仍不忘记树立人的尊严和生命的坚忍。我认为,这是作家高人一筹之处。

翠花是女中强人,她口吐白沫翻白眼后,从来没有吃过药住过院!一般情况下,她忍气吞声,逆来顺受。但遇到原则问题,她绝不含糊,更不让步。那年,她大姑娘高中毕业要报考大学。根柱说:“能够填饱肚子就不错了,哪有钱上大学?”这时的翠花横下一条心,抓起一把剪刀,披头散发的扑到丈夫跟前:“你要是不同意,我这就跟你拚了!”尽管这一次翠花又遭毒打,大姑娘却如愿以偿进了大学。后来,大姑娘非常有出息,已经是博士后了。难怪翠花的遗容安详而满足,甚至还带有几分自豪。

“小小说是平民艺术”,这是杨晓敏的精辟之论,早已被小小说文坛所认可。尹全生紧随此道,他从现实的日常生活中,从人的情感方式、生活方式出发,致力于表现底层普通人的生存状况和情感,表达他对社会与人生多方位的哲学思考,挖掘经过时间沉淀与过滤后的生活品质。

检点这些年的微型小说,硬汉形象并不多,因此,尹全生走塑造硬汉这条路子,显得难能可贵。

风格既是一个作家成熟的标志,同时,风格又是作家进行自由创作的锁链。尹全生早已意识到这一点,故他近期创作的作品,笔下的人物呈现出多样性。《命运》主人公黄翠花是女性,而且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弱势女性。这充分表明作家更加关注民生,同时,也是作家用实际行动诠释小小说是平民艺术的具体表现。

我认为,“小小说是平民艺术”,要求作品的语言“平民化”,“下里巴人”看得懂。那种欧化语言、那种不用标点的句子、那种味同嚼蜡的语言,尽管写的是平民生活,读者也会敬而远之。

王蒙说过:“读小说象和别人聊天,可以排遣孤独,排遣寂寞。”阅读《命运》,作家仿佛端坐那里,一边品茗,一边娓娓道来,向读者讲述着一个既老又新的故事。读者时而屏声叹气、时而轰然大笑;时而沉默附和、时而欢呼雀跃。

武汉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导、著名评论家樊星,在《“新生代”文学的另一面》一文中说过一句精彩的话:“将时代的缺憾记录下来,将生活的悲剧记录下来,本身就是一种呼唤;文学,不应该忘记那些值得同情、需要关注的弱者。”

在当下,关注现实生活中处于基层的普通人生活命运及心理情绪的作品,较前些年减少了,尤其是真实描绘中国农民生存境况、心理需求的作品更少的情况下,《命运》摆脱既定模式的束缚,另选出路,喜获成功,显示了作家超人的洞察力与胆略,给读者带来了难能可贵的心灵的激荡和振奋。

(选自陈勇文学评论集《世界华文微型小说百家论》,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1111月出版)

 

像江河那样奔流

——中国大陆尹全生访谈录

陈 勇(中国作协会员、小小说作家网特约评论家,以下简称陈):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美国作家海明威短篇小说《老人与海》最后一句话,成为人们经常引用的经典之语:“人可以被推毁,但不能被打倒。”在我看来,这句话是否也可以概括你小说中硬汉形象的本质特征?

尹全生(中国作协会员、《微型小说月报》副主编,以下简称尹):俗话说是“人活一口气”。人的肉体十分脆弱(“脆弱的芦苇”就是世人认同的说法),但有精神支撑的生命则是强大的。我作品中的那些“硬汉”,多是为“一口气”活着的,被某种精神支撑着的人。由此说来,用海明威的话来概括我小说中的硬汉形象还是恰当的。

陈:在你笔下,硬汉形象主要指的是男子汉,但也有例外,《命运》中的黄翠花就是女性中的硬汉形象。这一点,过去评论并未提及。硬汉情结是不是你的一种文学追求?硬汉情结产生的原因何在?

尹:什么树开什么花,什么人说什么话。任何文学作品无不是作者本人的修养、个性、情感、生活体验的外露。因此,讲述什么样的故事,塑造什么样的人,一般来说不是作者刻意“追求”的,而是个性、情绪、修养、体验等通过文字自然流露出来的。河流千折百回奔向大海,并不是河流的“追求”决定的,而是“水向低处流”的本性决定的。在创作过程中,作家和河流同样没有理性,是由本性、情感支配的。

“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无病呻吟,不论在小小说界还是其他文学圈子都是存在的。有人要通过“强说愁”来晋升,有人要通过“强说愁”来挣钱,有人则要通过“强说愁”来获取虚名,还有人要通过“强说愁”来使上司欢颜,那么,这样的作家就近似于商贾、娼妓、太监了。自古至今,好像还没有听说哪个商贾、娼妓、太监是“硬汉”的。

陈:冯骥才说过,“凡是真正的作家,都有一辈子的敌人,如丑恶、虚伪、庸俗、懦弱等等”。契诃夫就选择庸俗作为他的敌人。你的敌人是什么?

尹:作家应当是有良知、良心,有济世之心的人,他不能放弃对人类高尚的理想和对真理的追求,不能放弃对人类的同情和深厚的人道主义精神。那么,一切与自然规律相悖而使生命陷入困境,使生灵陷入精神煎熬的形态和观念;一切返祖为兽,靠他人的血汗饲养的动物,都应当是我的敌人。

江河的奔流不可避免地要冲刷、冲击阻碍它的顽石或淤积物,优秀的文学作品正是在这些冲刷、冲击过程中掀起的浪花。

陈:各种艺术门类,都需要丰富的生活滋养,作家非常需要具备海绵般的吸收营养的能力,也就是作家头脑里应当有块“海绵”。在创作过程中,你是如何吸引民间文学养分的?

尹:作家的头脑,应当是一台高性能的电子讯号接收装置;接收到讯号后,转换成音频或视频信号,通过复杂的处理后再播放、传输,成为人们视觉可接收的画面,也就是作品了。

“接收装置”的接收频率往往是不一样的,我接收的频率,民间的成分比较多,对洋“频率”不太敏感。毕竟自己是中国人,毕竟写作的东西主要是给中国人看的,因此就偏爱民间文学,特别是故事。其实,中国的经典小说,如《三国演义》、《西游记》、《水浒传》,大都是由说书人当故事讲了一代又一代,因此才成了家喻户晓的名著的。小小说是叙事文学,我认为不应当缺少故事这个要素。特别是中国的小小说,面对的主要是中国的读者;中国读者有自己非西方的阅读审美习惯,无故事情节的小小说大众肯定不喜欢。或者说就不该往“小小说”中挤。小小说既然是小说,它就应当具有小说文体的一些普遍性的特征,如虚构、人物塑造、故事性等。

“我的根在哪里”?这恐怕是任何一个作家都应当扪心自问的。我的小小说较注重故事性,大多都有一个较完整且尽可能曲折跌宕的故事,构建一个特殊环境,在此环境中表现人物和思想。使小小说具有故事的可讲述性、可读性,是我的追求之一。

陈:蒋子龙说:“真正的作家应该没有家,他的灵魂,他的精神应该在路上,在行动中。如果一个作家安于有家了,他的精神就死了。”你是否同意他的观点?你的写作是否在路上、在行动中?

尹:作家是人,家对于人还是需要的。尽管我也认同作家的灵魂、精神应当“在路上,在行动中”,但现实生活中的“家”还是需要的。古往今来的大家,似乎大多是有家的。一个作家的精神处于什么层面,绝不是有他所处的生活层面和环境所决定的;只要有思想,是不可能被世俗的家庭禁锢的;没有思想,终生与流浪汉为伍也照样是流浪汉。

(选自陈勇文学评论集《世界华文微型小说百家论》,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1111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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