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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却于“捕捉稍纵即逝的景致”之中——德国谭绿屏访谈录
2019-02-26 16:01:21   来源:今日湖北   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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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勇(中国作协会员,小小说作家网特约评论家,以下简称陈):您在《我心中有两座山》一文中写道:“当画笔不够表达时,就借用文笔。当文笔不够表达时,又回到画笔。当两者都不足够时,我又籍助摄影。我亦常越界在摄影的山林中流连,捕捉稍纵即逝的景致,怡情悦性,壮我画山,扩我文山。”写作、绘画、摄影三者之间的区别是明显的,但有一点是相通的,那就是:都是捕捉生活中稍纵即逝的景致。请您结合创作实践与具体作品,对此加以阐述。

  

  谭绿屏(女,德国作家、画家,以下简称谭):“捕捉稍纵即逝的景致”这句话给人直接的理解就是摄影。当我握着相机,对准我选择确定要拍摄的对象时,目不转睛、全神专注,好像猎人握着猎枪瞄准猎物,生怕最好的物景从眼皮底下溜过逃之夭夭。忘其所以地全身心投入,个中辛劳只有自己知道。20多年来,家中存照成千上万,清理耗时。其中自己比较喜欢且已放大到A4或A3大小的,也有几百张。

  

  写作是把一瞬间感悟的火花尽心去做最恰到好处的诠释,往往在忘其所以的全心投入之中有所擒获。通常我以写散文随笔为主。夜晚半睡、单独乘车、甚至在做比较简单的家务事时,脑中就会冥想般出现几句诗一样流畅的语句,或者一个主题,亦或令我欣喜的画面。我得赶紧在小纸片、报纸边角、乃至购物账单的反面记录下来。超市有专门用于记事的小纸片出售。为了节约和环保,我大都用购物账单替代。

  

  曾经我乘约半小时地铁时埋头纸片写作,有位熟朋友上车坐在我旁边,我都不知道。直到警觉要下车了,抬头才看见这位朋友。他说他看我好久,写字这么专心,不打搅我。

  

  这里提到的《我心中有两座山》一文,写于2005年在南京我的个人画展布展期间。白日满眼是画、紧张安顿各项细目,手中相机不离,随时拍摄身边人事有关画展进度的画面。夜晚一个灵感好象大气在胸中蒸腾,立即起身铺纸落笔。第二天交托助展的公司制成展版,作为展言挂在开门首位。未料展出中许多成人和孩子对墙抄录这篇展言全文。当年《江苏省花鸟画研究》中,我的个人专版用上此文。2010年海外华文女作家协会文集《全球华文女作家散文选》收入此文,我略加进小补充。

  

  散文随笔《读者是太阳、作者是月亮》,则是从法兰克福飞南京的空中作业。2006年第十四届世界华文文学研讨会(南宁),得大会复印分发所有与会会友。

  

  后来写微型小说,也多半是起于小纸片的灵感记录,然后回到桌面,把那瞬间记录变成永久的文字。通过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复推敲,深入专致的研读,以至于自己变作文中物事,情感沉湎,久久难以抽身自拔。相信写作投入达此境界者古来有之。也就有了被人笑痴的话题。

  

  陈:《天上多一颗我画的星——画家之死》,写得不错,尤其是“不眠夜,打开画桌上的颜料盒,饱饱蘸起一笔明亮的五彩,我向天幕挥去,天上多一颗我画的星”这句话,给我们留下深刻印象。请谈一下此文创作过程。

  

  谭:《天上多一颗我画的星——画家之死》收在欧华作协2010年微型小说文集《对窗六百八十格》中,用名《画之殇》。后来感到还是喜欢我最初的题名:《天上多一颗我画的星》。虽然比较散文化,却凸显人性化。

  

  本篇是具有真实人物背景的故事。当今中国社会经济起飞、异军突起,几多殊能才俊大浪淘沙不克胜出,壮志未酬身先死。一位友人,曾经他是我的粉丝。时代大转化,我成了他的粉丝。他竟突然之间以身殉覆辙,留下令人难以言表的震惊、伤痛和惋惜。这个故事写成散文,触及人家隐私。写成微型小说,正好借以抒发我的感叹。主题一旦确定,记忆和想象的闸门大开,有用的情节很快取舍敲定。我给主角起名为“明”,让他最后化成一颗“星”,这“明星”给人的启迪远远超过写第一人称,淌了多少泪水。

  

  陈:我在回答中国大陆《百花园·小小说原创版》副主编任晓燕访谈录《我思,故我在》时说过:“想象力是文学与生俱来的根本性特质。没有想象力,文学的存续将失去生命的基础。没有想象力,文学将沦为社会生活一般性的文字记录和写照,文学非但不可能重返社会生活的中心地带,而且很可能是文学大陆逐渐沉降的开始。鲁迅先生说过:杂取种种人,合成一个。嘴在浙江,脸在北京,衣服在山西,是一个拼凑起来的角色。采取鲁迅先生所说的典型化手法创作,需要有很强的想象力和虚构能力。想象力和虚构能力既有联系,又有区别。一般来说,想象力丰富的人,虚构能力也比较强,反之亦然。人即使活上一百岁,也不可能事事亲生经历。因此,间接经验对小小说写作就显得非常重要。间接经验主要来自两个方面:一是书本知识,二是道听途说。我手头有几十个笔记本,专门记载道听途说的东西。”您丰富的想象,来自哪里?它对于您写作、绘画、摄影,发挥了哪些作用?

  

  谭:小时候父亲在家备课,怕我们几个“学龄前儿童”打扰,就各人分发一张纸、一支笔撵我们走开,说,“画画去。”父亲的学生到家中看到我的画,问我最喜欢画什么画?我说我最喜欢画想象画。那位学生很惊奇,还去告诉我父亲。

  

  孩子从小涂鸦,目的不在作画家。涂鸦时的观察力、分解力、想象力、记忆力都得到促进。我自己就体会到高中学立体几何驾轻就熟,得益于小时的绘画。

  

  二十世纪90年代初,我在汉堡一地毯公司画壁画,没有老师,自我运用几何知识放大完成,获得认可。我把这种体验写成文字。台北《中央日报》副刊整版刊载,又被海内外多份刊物转载。

  

  有人对我说:你的文章感人,是因为你有别人没有的经历。其实生活的奇遇,不见得一定造就作家。但作家文笔的犀利,必定要在生活的磨石中打造。广泛的兴趣、深入的阅读、冥想般的思考,能激发在触类旁通之中产生丰富的想象力。君不见,我会对着一幅顺眼的画久视不厌,我会翻看一本古朴的字帖难分难舍,我会在人声鼎沸的聚会独坐一隅……

  

  多作笔记以求博闻强记,对一名职业作家来说自然是众妙之门。我不是职业作家,尽力而为又不得不适可而止。何况当今写作人多势广,作品更需求精。

  

  微型小说《篆体的鱼字》,始于我作的鱼字书法画,是我系列书法画之一,受到关注。以我的书法教学体验,弘扬中国文化的志向,平日见闻留学生的零碎信息、医学常识等等生活中星点景致,我想做成招牌多好。当这些“景致”交汇之后,一个原意为感情纠纷的主题故事,回到了我抒发人性美的写作初衷。

  

  《丈夫要去学功夫》事关功夫。中学时体育课老师教过少林拳。我收集了不少武术图片,也拍摄过武术照片,深知中国武术在德国受欢迎的程度。我把友人的亲口抱怨,旁人的闲言闲语汇合,去粗存精,加上自己想象的故事,留下人性的光辉。

  

  《红瓤苹果》是一篇纯想象的故事。曾经自身遭受到一起被误解事件,我决心要写成一个寓言似的故事。其中有关种植工艺不离我知青务农时的生活经验。鲜红瓤苹果得自我家附近空矿地我亲手的采摘,且早已拍成艺术照,记忆深刻可做存证,并非杜撰。苹果的牌价因产地和种类的区分差价很大。现实生活中的我有许多热心助人的朋友。这样一个看似与我目前生活毫不相干的故事就出世了。其实这个故事可以编成儿童木偶戏、动画片。

  

  西方神话中有巫婆骑着魔帚飞行(德文称这女巫扫帚为Hexenbesen),大都作恶,偶然行善。这里用中国民俗的“扫帚星”称呼,简洁明了。

  

  网络的畅行使精彩的摄影、绘画与文学的互补格外便利。我对电脑的认识仅是起步,今后有心善加利用。

  


【作者介绍】:陈勇,中国作协会员,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第六届金麻雀提名奖获得者,监利县作家协会执行主席。


(编辑:陈斯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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