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崇尚他扎根群众求是苦干的垂范精神
建党初期，中国工人运动正处在启蒙阶段，许白昊刚来汉口发动工运时，为便于接触工人群众，扮当卖水工。他经常挽着高高的裤腿，脚穿磨破的布鞋，肩上担着两只水桶，从汉江里打水，踏上八十多步台阶，走街串巷、穿梭于工人棚户区叫卖，借此掩护身份，秘密联络工人骨干。他白天深入工厂、铁路、码头、学校及各劳工团体调查了解情况，晚上还到工人识字班、工人夜校宣讲革命道理。不多久，就与工友们建立起深厚的阶级情意，并撰写出多篇极具指导性文章。在他带领和亲自组织策划下，武汉地区的工会组织纷纷成立，当时新闻报道称之为“秋花之怒放，夏水之暴涨”。他先后组织成立和领导了“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武汉分部”、“汉阳钢铁厂工会”、“武汉工团联合会”（全国第一个党领导下的地方总工会）、“湖北全省工团联合会”、“汉冶萍总工会”、“湖北工团联合会“、“武汉工学联合会”、“武汉工人代表会”、“湖北全省总工会”等组织。1923年，他通过积极努力引导，卓有成效的将学运代表夏之栩、徐全直、陈碧兰、李文宜、庄有义等进步青年学生，培养发展为工人运动的组织宣传发动者，以至后来成为我国工人运动、妇女解放运动的中坚骨干力量。
1926年10月10日，由许白昊主持，在汉口宁波会馆隆重举行大会，宣告了湖北全省总工会的成立。作为湖北全省总工会第二党团书记、首任秘书长、财政部长、兼经济斗争委员会委员长的他，审时度势、不失时机地抓住国共合作有利的革命发展形势，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迅速健全了省总工会各职能组织。组建了工人宣传队150个支队1300多名队员、工人纠察队2000多名（还亲自召集纠察队正、，副队长以上人员授课培训），大力发展了基层各行业工会组织，迅速壮大了工人运动的骨干力量。1927年上半年，仅武汉三镇建立工会组织，从最初的13个猛增到300多个，有组织的工人迅速达到50多万人。湖北省总工会一时间叱咤风云，成为武汉乃至中部地区举足轻重的政治力量。当时天津有报纸称，整个武汉，无论男女，工作何业，已成为“无工不组会”的时代。
同时，为适应工人运动蓬勃发展的大好形势，增强党对工人运动的组织领导。许白昊与刘少奇、董必武、陈潭秋、李立三等一起，积极筹备创办“工人补习学校”、“平民学校”、“妇女训练班”、“工人子弟学校”和“工人运动讲习所”等，在筹办期间，许白昊几乎不分白天黑夜，寻找教学地点、准备教学器材、编写教学方案、制定管理制度，从财力上给予全力保障。并同刘少奇、董必武、林育南、李立三、陈潭秋、恽代英、董锄平等一起，亲自为学员们授课。许白昊主讲“湖北职工运动史”、“湖北工人生活状况及经济争斗问题”、“湖北工人目前的经济斗争”等课程。教学中他十分注重理论与实际结合，联系自己多年来组织开展工人运动的经验体会，深入浅出、形象生动地讲好每一节课，深受参学人员的欢迎。仅“工运讲习所”培训工运干部500多名。在他的高度重视和大力支持下，武汉地区的职工教育发展很快，1927年5月，仅就汉口各工团办的职工学校就有53所，参训学员达7700多人，对提高武汉地区职工的文化和理论水平，为全省各市、县输送急需的工农干部，推动工农运动蓬勃向前发展，作出了十分可贵而又及时有效的重要贡献。
1927年5月，身为中央工人运动委员会骨干成员的他，依然担负着领导湖北全省关乎工运全局、既十分重要而又颇为尖锐复杂的劳资争议仲裁重任，真可谓劳资争议烽火连天。不管局势多么残酷恶劣，许白昊总是代表全省总工会，及时出现在劳资争议现场，站在广大工人阶级的立场，心系广大工友的根本利益，与厂主、店东、资方、军阀、伪当局等据理力争，寸步不让，还当场为工友草拟签定仲裁协议、劳资合约等。并及时地制裁了一批作恶多端的资本家、黑心厂主，极力维护了广大工人群众基本的尊严和权益。他在参加汉口和记蛋厂工友酬劳金问题的交涉仲裁时，对劳资双方讲：“工人困苦，但只能根据有理由的事要钱。如此事，工人有要求的正当理由，才能说话，无要求的理由，纵再苦些，不能乱要一文。”为了更为有效地解决好劳资纠纷、仲裁争议，许白昊曾多次参与国民党中央武汉临时联席会议并作出报告，参与研究解决劳资争议仲裁中遇到的重大问题，力促实现了从劳资仲裁到工商联合的重大转变。达到了既维护工人群众的基本利益，又团结了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有力地促进了工人运动的健康发展。许白昊为之付出了大量心血。对这段难以忘却的经历，项英深有感触的写道：“白昊同志在领导工人斗争中与资本家谈判中，均极力主张工人的利益，揭露资本家一切欺骗和狡猾行为。尤其是在订立契约时，他都能一字一句地为工人利益而斗争，使武汉工人在经济上得着相当的利益。湖北全省工人运动遂得在这个时期建立了群众斗争的革命的组织及争斗发展的基础，白昊同志遂成了湖北全省工人唯一信仰的领导者。”
为配合北伐军攻克武汉，中共湖北区执委机关一度移往武昌，汉口只剩下许白昊、向忠发等两三个人。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由于北伐军将至，汉口的工人运动骤然高涨。许白昊作为当时汉口共产党和工会系统的主要负责人，他不分百天黑夜全力以赴，成功地领导了汉口此起彼伏的罢工斗争，并组织工人骨干从人力、物力、财力上，为北伐军的到来，做了大量艰难困苦的后续保障工作。不仅如此，许白昊还在武汉中共中央机关刊物《向导》周刊上，先后发表《武汉工人遭受的厄运》、《北伐前夕的武汉工潮》等文章，痛斥军阀，指导工运，声援北伐。在他和董必武、刘少奇、陈潭秋、项英等人组织指挥下，组织以共产党员、青年团员为骨干的北伐宣传委员会;组织城市工人有选择的罢工、罢市；组织发动全省农民迎接、支援北伐军；组织开展以收集情报、和策动敌军起义为主要内容的军事斗争。帮助北伐军战事进行的主要是兵工工人和交通工人，而这部分工人主要集中在汉阳，许白昊长期经营汉阳，在兵工厂、铁路、轮驳工人中建立了坚实的基础。许白昊以汉冶萍轮驳工人为基础，将轮驳工人、汉口集家嘴至易家墩沿汉水一带的划子和木船工人、汉口和汉阳部分码头工人、人力车夫工人骨干，秘密组织起来，成立交通队、侦探队、向导队、担架队、运输队和巡安队等，为北伐部队提供强有力支援。汉阳兵工厂的工人停产，铁路工人罢工，致使军阀队伍缺枪少弹，军需得不到保障；组织工人挖坑道，为部队开辟地下通道；向军阀部队的下级军官和士兵开展宣传攻势，瓦解斗志。这些工作都有力地协助与支持了北伐军攻城，北伐军终于在10月20日全歼顽抗了40多天的守敌。
为了配合北伐军维持武汉的社会秩序，他同湖北区委和省总工会负责人一起商议，决定在武汉组织工人纠察队4000余人，巡逻于武汉三镇的重要地带，确保北伐军胜利攻克武汉后的社会稳定。项英在许白昊传略中这样写道：“第三次劳动大会中决定全国工人援助北伐，白昊同志参加会议后回到武汉，即积极进行在工人中宣传与实际的准备工作，建立工人纠察队组织。当北伐军将抵武汉时，白昊同志在枪林弹雨中领导武汉工人扰乱敌军后防及破坏侦探等工作，北伐军得武汉工人之帮助，很快地占领汉阳、汉口，汉阳兵工厂及火车车辆均为武汉工人从敌军手中夺取下来交给北伐军使用。”
继蒋介石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1927年5月17日，蒋又策动军阀夏斗寅在宜昌公然倒戈进逼武汉。此时中共中央所属机构和人员，已从上海陆续迁往武汉。许白昊与项英、刘少奇、毛泽东、恽代英等一起谋划布局，调集武汉工人纠察队、工运讲习所、农运讲习所和中央军事政治学校等学员，密切配合叶挺部队，一举击败溃军，确保了武汉政局和党中央的安全。7月15日，以汪清卫为首的武汉国民党反动派，公然向共产党人、进步人士举起了屠刀，强令工人纠察队解散、缴械。在中共中央、湖北党与工运处于十分危险关头，许白昊和李立三、刘少奇、周恩来等一起，采取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策，表面上解，缴出破枪、梭标和棍棒，实则秘密转移这部分宝贵的武装力量。许白昊将自己所掌管的工人纠察队全部、和其他近3000名纠察队精锐连同较好的枪械装备，交由陈赓带队，输送到叶挺与贺龙的部队里，正式加入中共掌握和影响的国民革命军，为20天后的南昌起义注入了生力军。贺龙当时高兴极了，他说：“我带了多少年的兵，但从来没有那个上级给我补充过队伍和武器；现在不同了，共产党给我补充，工农同志愿编到我这里来”。这就是将工农武装的雏形，变为“八一起义”之前我党所掌握的正式武装力量，成为人民军队的前身之一。当今，被称誉为“卷旗不交枪”专指此时此事。聂荣臻元帅晚年曾回忆这段历史时深有感触地说：“在那个时候，我们党认为工人是最可靠的，武汉纠察队在军队中最受信赖，那部分工人的确是最勇敢顽强的。”
许白昊与妻子秦怡君，曾多次秘密回到应城膏盐矿区，深入膏盐棚户区走访工人家庭，下到矿井宣传发动工人运动，并亲自为筹办的工人夜校授课，向矿工们宣讲“二七”大罢工中，京汉铁路工人顽强斗争的英勇事迹，启发膏盐工人团结起来同资本家开展斗争。每次都是过家门而不入，都是夜里来夜里走。为应城革命运动兴起，撒下了第一粒火种，撑起了第一把火炬，培养发展了邓先柱、彭铁、金泽霖、陈梧轩、金秉衡等第一批党员骨干，成立了应城第一个党领导下的早期革命组织——膏盐产业工会。在他俩的组织和指挥下，应城矿区爆发了震惊全国的万人膏盐工人大罢工，迫使资本家答复了矿工的复工条件，抚恤了受难工人家属，增加了工人工资，井上工人的工资由每月“银洋”九分增加到一角二分，取得了罢工的伟大胜利。扩大了党在人民群众中的影响，开启了党领导下应城工人运动的序幕。从此，应城工农革命运动，如滚滚洪流一浪高过一浪。
四、崇尚他立党为公孝廉自守的高尚品德
我的曾祖父许宗模，（也就是许白昊的父亲），家里有几亩薄田，主要以种田为生，还会些手艺活。他膝下有四女三男。许白昊首上有三个姐姐、其下有二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三个儿子中，许白昊（家名许权明）排行老大。曾祖父许宗模上有一兄许宗楷，积学在身，在乡间算得上个秀才，村中或族中舞文弄墨之事大多请他操办。许宗楷（妻：郭氏)婚后一直未得一男半女，在许白昊（许权明）还未出生时，许宗楷就因病去逝。许白昊（许权明）出生后不到懂事的年龄，他的父亲许宗模作主，将许白昊（许权明）过继给兄嫂郭氏（许宗楷之妻）做儿子。郭氏望后心切，就在许白昊十六、七岁时，行媒乡间一张姓女子成婚。婚后不久，由于两人感情不睦，许白昊立志高远，自不甘平庸，再加上年年灾荒、世道的黑暗，许白昊决心走出家门到武汉谋生、求学。当时省城武昌湖北甲种工业学校正在招生，许白昊因交不起报考费，考试那天，他只好坐在校门前的台阶上，眼巴巴地看着过往进出的考生，一直坐等到考试结束。监考老师出来锁大门时发现并询问他，许白昊说出原由，于是，监考老师破例带许白昊返回教室，将剩余的考卷拿出一份，并要求他在规定的时间做完。许白昊将做好的考卷交给老师，老师看后觉得成绩不错，并叮嘱他一星期后来学校看发榜结果。果然他考上了，而且名次还靠前。许白昊在省城甲种工业学校学习不到半年，与他成婚的妻子张氏，因病无钱医治过早地离开了人世。也就在许白昊入校学习的第二年，养育他的伯母郭氏（伯父许宗楷之妻）也因病去世。后来，在许白昊的影响下，在家的两个弟弟也都走上了革命的道路。大弟许华明，到武汉后入一所法政学堂学习律法，并经常参与进步学生团体组织的反帝反封建爱国大游行、请愿、募捐等活动，学成后被安插在汉口一家由我党掌握的船运公司谋职，不久，他也秘密加入了党的组织。由于工潮此起彼伏，反动军阀残酷镇压，军阀之间连年混战，再加上国民党反动派发动的“四一二”、“七一五”反革命大屠杀，导致无数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流血牺牲。据有关资料不完全统计，仅1927年8月到1928年上半年，湖北全省党员、群众被杀害的达38000多人，全省党员人数由大革命高潮时的17000余人急剧减少到2000余人。在这极其险恶恐怖的年代，大弟许华明与家人失去了联系，全无踪音（直至全国解放）。二弟许克明被安排在某支国民革命军中，中途曾回过老家一次，已是营级军官。就在许白昊牺牲那年（1928年），二弟许克明也牺牲在军阀的屠刀之下。对此，项英在《许白昊传略》中这样写道：“其弟年十五岁（族谱记载应该是十七岁），是共产主义青年团员，同于今年（1928年）在武汉被桂系军阀枪毙而牺牲了。”
曾祖父许宗模非常思念在外的几个儿子，曾经两次坐船到汉口，但仅有一次见到了许白昊，并在那住过一星期。我们许家人所有关于许白昊的印象，都来自于曾祖父后来的讲述。特别让曾祖父记忆深刻的是，临回家前，许白昊塞给他一些路费，当曾祖父买好车票，却发现剩下的钱仅够喝一杯茶水，曾祖父不由得感叹到：“这钱算得真准啊！”。其实在当时，许白昊已经是中央工人运动委员会委员，还兼任着湖北全省总工会财政部长一职，手里掌握着大笔革命活动经费。但他却未曾有一丝一毫的挪用，哪怕是为了自己久未谋面的老父亲。
在工人运动举步维艰的时刻，许白昊告书家里，曾祖父家里本来也不富裕，在那灾荒不断的年代，几亩薄田的收入本就难以维持全家生活开支。可当看到儿子有需要，曾祖父二话没说，毫不犹豫地卖掉了一亩多田和部分家具、粮食，帮儿子筹集革命经费。曾祖父直到临终前的最后一刻，还在不停地念叨着三个儿子，眼睛久久不愿闭上，曾祖父多么希望能有一个儿子守在身旁送终啊！就这样，曾祖父带着对儿子的无限思念和遗憾、绝望地离开了人世。许白昊自离开家后，直到后来牺牲，从没有回过一次家，也没有往家寄过一分钱，大革命时期留下的唯一一个孩子，后来也不幸夭折。在大革命时期，许白昊写给家里最后一封家书中有这样一段话：“决当做中国有用之人，不但自己不得为下流之人，并且愿教训中国已入下流之人”。这段话,被许白昊的大弟许华明传下的后人作为家训，永志不忘、代代相传。
1927年8月，许白昊奉调上海工作，作为担任湖北省总工会财政部长的他，临行前毫不含糊将12万多元的工会经费和详细账单一起交给接任者。到达新的工作地不久，听湖北的同志反映，这笔经费在后来的使用中出现问题。1928年1月7日，他心急如焚地与刘少奇、项英一起联名上书党中央，请求中央彻底督查此事，一定要给全省的工人同志一个清楚的交待。在党的“六大”召开前夕，许白昊深感自党的“五大”以来，中央下达的有些指令，仍不顾敌我力量悬殊的残酷现实，严重脱离了中国革命的实际情况，并不时出现忽“左”忽“右”的盲动冒险或畏缩退让倾向，导致党的组织和人员付出了极为惨重的损失。有鉴于此，为避免重蹈覆撤，1月22日（也就是他被捕前25日），许白昊又一次与项英、郑覆他联名给党中央写信。就党的建设及中国革命之前途等重大问题，要求党中央在召开“六大”前夕，能否先将大会讨论之问题草案，先行告知各级党组织，充分听取和收集来自基层的各种意见、建议，以供大会参考；同时，也要求党中央，目前至大会期间将出一种刊物，专门登载及发表各级党组织、各同志对于大会之意见。许白昊以一名共产党员的赤胆忠心，真诚而热切地期盼着，通过党的“六大”顺利召开，党能够纠“左”去“右”，制定出一系列既符合党情、又符合中国革命发展情势的路线方针政策，指引党的建设和中国革命，沿着正确的道路胜利前进，让受苦受难的中国人民早日实现翻身得解放。
【作者介绍】：许振斌，应城市税务局副局长。
（编辑：陈斯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