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崇尚他英勇不屈舍身取义的英雄气概
“二七”惨案发生后，全国工运转入低潮，白色恐怖笼罩着武汉大地，一些投机钻营的所谓工运风云人物先后变节投敌，这一极其艰困的局面，许白昊曾在一篇通信中这样描述：“自“二七”屠杀后，湖北各工会一律封禁，工会绝对不能公开，外部受军阀帝国主义的严重压迫，内部受工贼的随时告密陷害，工人为减少切身的痛苦和生活改善的经济要求，无一不遭受军警的干涉与逮捕。”在此情形下，许白昊遭到了反动军阀政府的悬赏通辑，在党的组织及人员迅速撤离的情况下，作为武汉区委秘书的他，却依然选择绝地坚守，坚信只要有火种在，火是不会灭的。继续坚持斗争，秘密恢复遭到破坏的党组织和工运队伍，并在汉口华清街、胜利街、六合路等处先后设下联络站，一面持续组织开展募捐，接收社会各界缮款，一面办理京汉路死伤、失业工人及家属的善后救济工作，几次幸免于难。许白昊由于受到的通缉尚未取消，反动当局搜捕促拿仍在进行，公开活动照旧十分困难。加之经济拮据，不能维持生活，他便到汉口英租界电灯厂做工，下工后继续负责工会与党的工作。可是不到一个月就被敌人发现了，侦探到厂逮捕时，多亏他已经下工，才未遭毒手。
1924年5月13日，由于判徒出卖，党在汉口的秘密机关被反动军警破获，许白昊不幸被捕，虽遭严刑逼供，他宁死不屈。即被送交武昌陆军军法处，用专车押解至洛阳，由反动军阀吴佩孚亲审数次无果，判决十年监禁。中共中央获悉许白昊等人被捕，5月19日，陈独秀、毛泽东联名签署中共中央第14号通告，就“汉口官厅因反对国民党运动逮捕了许白昊”等人一事，要求各地即速表示抗议。后经党组织派人到天津，请求孙中山出面营救才获出狱。许白昊出狱后，随即转道赴上海。他要向中共中央汇报蒙难经过，并得到下一步工作的指示。
此时已是1925年1月，中国共产党第四次全国代表大会在上海召开。这次大会明确提出，对于上海、汉口、天津这些新式工业发达的地区，要把当地工人完全组织在本党指挥之下，以巩固党的工人运动基础的任务。考虑到许白昊对湖北情况的熟悉和深得工人群众的信任，中央决定，要他重返武汉，继续担起推动工人运动走向复兴的大任。许白昊领受了中央的新指示，虽蒙受了大半年的牢狱之灾，但志不稍挫，溯江而上，返回武汉，重新杠起组织领导湖北工人运动的大旗。他的亲密战友项英，追忆了许白昊这一段活动的情况，他写道：“武汉自白昊与其他同志数人被捕之后，工会与党的工作又遭打击而几致停顿，尤其是工会运动。白昊同志出狱后又重新建立工会工作与党的组织，领导汉口人力车夫大罢工及英美烟厂、英国电厂、火柴厂等五万人的大罢工，这些罢工均为白昊同志所指挥，取得相当的胜利，并发展了秘密工会组织，同时又进行恢复工团联合会的工作。”
1927年，蒋、汪合流，悍然发动反革命政变，在全国公然发布指令，“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走一人”，大肆屠杀共产党人和革命志士。4月16日，以蒋介石为首的南京国民党反动集团，发布所谓第一号“国民政府通缉共产党首要令”，并开列了197人的通缉名单，许白昊赫然位列第28位。就在武汉汪精卫反动集团，即将对共产党人举起屠刀的前一天，7月14日下午，许白昊为了尽力争取团结国民党左派，进一步弄清国民党右派险恶图谋、并迟滞其屠杀行动。他不顾个人安为，冒着极大的生命危险，前往出席国民党省、市两党部工人部，在汉口特别市党部举行的工人运动委员会议，许白昊在会中旗帜鲜明地表明我党求团结、求合作、求统一的政治主张，以最大的诚意和耐心说服国民党左派，争取国民党右派。为弄清敌情，稳住敌人，转移在鄂的中共中央领导机构和人员、以及湖北省党组织和人员，赢得了十分宝贵的机会和时间。
同年8月间，许白昊奉中央指示到上海工作，任中共江苏省委委员、上海总工会党团书记、兼上海总工会组织部长和上海市民委员会委员。为便于隐蔽开展工作，中央特安排许白昊，暂住在英美占据的公共租界重庆路的一所中央秘密招待所里，与刘少奇、张国焘两夫妇一起，住在同栋房屋的二楼同一层。这里只有中央领导人和交通员知道地址，因而安排了比较重要的干部居住（许白昊被捕牺牲后，此地一直安然无羔）。后来为便于工作，许白昊又搬至位于重庆路马霍路一带一间当街的房子，与上海总工会委员长郑覆他夫妇住在一起。
此时的上海，经过蒋介石“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大屠杀，到处血流成河。国民党军、警、宪、特遍布街头巷尾，并与租界里的巡捕和侦探合伙镇压残杀共产党人及进步人土；蒋介石还借助上海青洪帮首领黄金荣、张啸林、杜月笙等头目纠集的大批流氓、暴徒组织和武装充当打手；还有散布社会各个角落的三教九流的黑社会势力则无恶不作；而来自中共内部的叛徒逆流，则更成为党开展革命活动的暗敌。中共江苏省委书记陈延年、上海总工会委员长汪寿华、江苏省委代理书记赵世炎等党和工运主要负责人相继英勇牺牲，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装起义胜利果实早已被蒋介石完全剥夺，上海一下子变成了“狼虎成群”恐布世界。
为了尽快扭转危局，尽管形势极其严峻，许白昊在周恩来的直接领导下，与他的战友郑覆他一起，夜以继日地奔忙于恢复重建党的组织，整合失散革命力量；慰济救助起义中受伤工人及死难者家属；同黄色“工统会”作斗争；组织发动各工厂同盟大罢工，成立大同盟罢工声援委员会；秘密准备上海工人第四次武装暴动，直致重新夺取政权；以实现中国共产党在无产阶级革命中的领导权。正当武装起义准备日渐成熟之际，1928年2月17日，许白昊出席上海总工会，在沪西黄浦区新闸路酱园弄一工人家中，召开的各区工会特派员和产业工会负责人秘密会议，传达贯彻中共中央十一月会议精神和全国总工会第一次执委扩大会议精神。同时另一处，由江苏省委组织部长陈乔年主持，在英租界北成都路刺绣女校，秘密召开由各区组织部长参加的联席会议。由于判徒的告密，两个会场同时被英国租界的巡捕房包围，许白昊、郑覆他、陈乔年等三十二人当场被捕，江苏省委书记项英前来参加总工会工作会议时，因故迟来一步而幸免于难。翌日，许白昊等即被转解到淞沪戒严警备司令部（就是龙华监狱），这是继1927年6月以后，江苏省委、上海总工会遭受的又一重大破坏。
在敌人严刑铐打面前，许白昊视死如归，大义凛然，没有透露一丝一毫给敌人。在被称为人间地狱的上海龙华监狱，许白昊利用一切机会，秘密成立了狱中地下党组织，设法保护未暴露身份的同志；带领狱中同志高唱《国际歌》、《少年先锋队队歌》等革命歌曲，引起狱中敌人的极大恐慌；同敌人展开不同形式的坚决斗争。挖出了深藏党内、敌人有意放进狱中指认、诱供的大叛徒唐瑞林(原江苏省委浦东区委书记、后任上海总工会秘书，他的舅父缪斌是蒋介石的得力干将，他早就和舅父勾挂好了，在地下党内潜伏起来，以缉捕到更多的中共重要人员）；并积极开展狱中自救行动，将狱中情况及时传递给监外的党组织。由于陈乔年刚从湖北调来上海，身份还未暴露，叛徒不认识他。许白昊与郑覆他、张维桢（解放后，任第五届全国政协常委、中顾委委员）等秘密研究营救他的计划。许白昊认为，陈乔年一旦暴露，必定要被敌人杀害，提出采取“李代桃僵”之计，设法先将陈乔年救出，以后再想办法营救充当陈乔年的同志。大家一致同意此办法，打算由叛徒唐瑞林不认识的周之楚（总工会秘书、刚从上海交大调来市总工会），顶替他的职务。周十分英勇，当即允诺，愿以自己的牺牲来保全陈乔年的生命，这一切都在按计划的进行。不料，周之楚的父亲是华侨大商人，出于怜子之情也四处托人营救他，反倒使敌人间接发觉了陈乔年的真实身份，导致整个营救计划失败。许白昊、陈乔年被捕后，党中央非常重视，曾指派中央政治局常委、时任中央组织局主任罗亦农负责营救。也是由于叛徒唐瑞林的告密，罗亦农于1928年4月15日下午，在家不幸被捕入狱，并在狱中很快被叛徒指认。被捕时的前一分钟，时任中共中央秘书长的邓小平，刚与罗亦农谈完工作离开，幸免于难。
1928年6月6日，蒋介石即令淞沪警备司令钱大钧，将许白昊、陈乔年、郑覆他就地处决，并将许白昊等三人单独监禁，将狱中其他人员另解往漕河泾监狱。难友们知道许白昊等人即将被处决，临刑前，狱中的同志问许白昊有什么要交待的，他泰然自若地叮嘱同志们：“你们要好好学习，把身体养好，将来出去继续革命工作。”年仅29岁的他，壮烈牺牲于龙华的枫林桥畔。兑现了他“我将洒干热泪，我将洒尽碧血；”“应留有用的精神，为众生而努力，为众生而牺牲”的庄严承诺。”
“龙华千古仰高风，壮士身亡志未穷。墙外桃花墙里血，一般鲜艳一般红。”这首创作于龙华监狱内的光辉诗篇，不正是以许白昊为代表的共产党人和革命先烈，“为人民谋解放，为民族谋复兴”，坚持理想，忠贞不渝的生动写照。正是他们有着对理想信念的执着追求；有着为国强民富的强烈期盼；有着谋人民幸福的美好向往；他们百折不挠，勇往直前。面对敌人威逼诱惑，他们意志坚定，不为所动;面对刑场枪口屠刀，他们大义凛然，毫不惧色。这种伟大精神的秉持，使他们不忘初心；“祖国至上，无私奉献”，这种伟大精神的恪守，让他们牢记使命；舍身取义，义薄云天。正是他们前赴后继，用血肉之躯浇灌，才构筑起共和国的大厦，挺立起中华民族的脊梁。
六、英雄更当铭记精神永将继承
许白昊为众生而牺牲，做了为国为民有用之人。党、国家和人民没有忘记。6月8日，许白昊壮烈牺牲的第三天，上海总工会主办的《上海工人》发表了悼念三烈士的诗篇。诗中写道：“枪声响，血花飞，我们的烈士死了，敌人露出凶恶的狞笑。三颗光芒四的赤星，三个头角巍然的恶煞，三股奔腾澎湃的红流，三朵光华灿烂之铁花……”。6月15日，中共中央机关刊《布尔塞维克》杂志发表了《悼陈乔年郑覆他许白昊三同志！》，追念三烈士的事迹，悼文指出：“上海无产阶级及全中国革命民众，对此三同志之死，是无须乎哭泣的，他们牢牢记住，他们将推翻反动的豪绅资产阶级的统治，为陈、郑、许三同志有以前牺牲诸同志，复仇！”
1928年9月24日，项英在出席中共六大期间为许白昊作传，怀着对亲密战友的深沉追念，挥笔写下烈士的英雄业绩，高度评价了他对中国革命的贡献。项英写道：“白昊同志他一生是为中国无产阶级谋解放而努力而奋斗。他是最刻苦耐劳而最勇敢忠诚的共产党员。他是中国一切反革命者最仇视而欲杀害的，终至被军阀蒋介石枪毙而牺牲了。他是中国工人群众中最能干的勇敢的战斗员与先锋。白昊同志为中国无产阶级谋解放而牺牲了，为实现共产主义运动而流血了！中国无产阶级及一切劳动群众，更因为他的牺牲与流血而激进他们的阶级觉悟与阶级斗争的勇气，以打倒他的一切敌人，而完成中国革命！”
1930年6月，邓中夏在莫斯科参加中共“六大”和共产国际会议期间，写下了《中国职工运动简史》，这是我国第一部工运史专著。身处异国他乡，手头并无多少文字资料可供参考，可他的书中仍有多处记载了许白昊。1936年夏秋，在陕西保安的窑洞里，毛泽东与美国记者斯诺秉烛夜谈，讲到党成立初期的情况时，说到湖北，毛泽东只提到三个人，就是董必武、许白昊和施洋。可见许白昊在他心目中的分量。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许白昊的传记，先后被收入《中共党史人物传》、《中国工运历史英烈传》、《湖北英烈传》、《湖北省志》、《武汉市志》、《应城县志》。上海中共二大纪念馆、上海龙华烈士纪念馆、武汉中共五大纪念馆、中国共产党纪律建设历史馆、武汉二七烈士纪念馆、武汉施洋烈士纪念馆、以及武汉科技大学校史陈列馆及许白昊廉园、应城市烈士纪念馆和应城市艺体中心“许白昊革命英雄业绩纪念厅”等，许白昊的事迹尽在展示之中。1949年9月30日，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第一次全体会议，决定在天安门广场修建人民英雄纪念碑。如今，9月30日被定为烈士纪念日。自2014年起，每逢烈士纪念日，党和国家领导人集体来到天安门广场，与首都各界代表一起，向人民英雄敬献花篮，表示崇高的敬意。“人民英雄永垂不朽！”许白昊，就是千千万万的人民英雄的一员。
“历史不容忘记，英雄更当铭记”。习总书记曾深情地指出：“对于一切为国家、为民族、为和平付出宝贵生命的人们，不管时代怎样变化，我们都要永远铭记他们的牺牲和奉献。”今天，我们正在拥抱新的时代，踏上富民强国新的征程。作为许白昊烈士的后人，更要不忘先辈嘱托，传承好红色基因。每年清明，我们许家后人都要集中在许家祖坟前，齐念祖辈遗训，祭拜怀念先烈。我们这辈人也要像许家前辈一样，用自己的一言一行，用自己对党、对国家、对人民和事业的忠诚与奉献，引导好我们的后人，领悟许白昊的遗训，教育他们时刻牢记自己是许白昊的后人。做一个无愧于党、无愧于国家、无愧于人民、无愧于时代的有用之人，让红色基因，代代相传，发扬光大。
作为新时代改革开放和祖国建设的每一位参入者，更要继承与弘扬革命先烈许白昊“为众生而努力，为众生而牺牲”的伟大精神，努力践行：理想信念永坚定，紧跟党走不变心；牢记使命勇担当，锐意进取创佳绩；全心为民做公仆，孝廉自守清正明；祖国利益至为上，赴汤蹈火不足惜。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指引下，为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强国，为实现两个一百年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而不懈努力奋斗。
许白昊侄孙：许振斌（应城市税务局副局长）
2019年4月25日
参考文献：
1.曾成贵：《鹃血忠魂许白昊》，中国工人出版社2017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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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胡水华主编、张帆副主编、组长李福珍：《中国共产党湖北早期组织》（上册、下册），1981年6月4日出版。
4.华师党史研究室、第二炮兵党史教研室、武汉测绘学院马列主义学院教研室、武汉钢铁学院马列主义教研室、湖北石油化工学院马列主义教研室联合调查组（访问记录）：包惠僧先生谈“一大”前后的几个问题; “关于二七罢工前后的情况”，1979年2月整理。
5.吴德峰撰文回忆：“党成立前后武汉地区的一些情况”，王来棣1956年访问整理。
6.李蓉著：《中共五大轶事》，人民出版社2012年10月出版。
7.肖生生著：《中共党史百人百事》第二版上册，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年1月28日出版。
8.邓初民撰文：“回忆大革命时期的武汉》，湖北文史资料1987年第4辑（总第21辑）
9.中共湖北省委党史研究室著：《中国共产党在湖北80年》，中央文献出版社、中共湖北地方简史丛书编委会2001年5月1日编。
10.紫石撰文：“炼狱斗士周之楚”，《东方剑》2005年05期。
11.张继才、高春雪著：《（“群星璀璨”武汉科技大学校史人物）（1898——1949）》，湖北人民出版社2018年6月出版。
12.中共应城县委党史资料征编办公室：“应城峰火第二辑”，1985年7月编。
13.许氏族谱。
14.项英撰：“许白昊传略”，1928年9月24日于赤都。
15.张维桢撰：“上海早期工运斗争回忆”（烈士风采），蒋寄梦整理。作者曾任中华全国总工会书记处书记、第五届全国政协常委、中顾委委员，1993年3月病故。
【作者介绍】：许振斌，应城市税务局副局长。
（编辑：陈斯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