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师之路
本网讯(记者楚南茗 通讯员姚欣 白雪峰)46年前,当一个踌躇满志的年轻人首次踏入祁门茶厂时,在他眼前打开的,是宽阔的厂区内1000多人同时拣茶的震撼画面,刹那间,自豪与光荣,就如同肆意弥漫的茶香一样,充斥在了空气里。当时的他可能还未料想到,那一枚枚纤细弯长的红茶,将主宰他一生的事业与命运。这个年轻人名叫谢永中,如今已是祁门县公认的制茶大师,屈指可数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祁门红茶制作技艺代表性传承人之一。
那是1971年,谢永忠19岁;而当时一幅热火朝天景象的祁门茶厂,已走过了半多个世纪,跨越了谲诡时代的几度风云变迁。谢永中是土生土长的祁门人,小学放长假的时候就跟着长辈一起做初制茶,“把山上刚采下来的原叶做成毛茶,泡出来的茶色是红亮的,我觉得这个过程很有趣,就在思考这是什么原理。”质朴的谢永中这样描述他儿时好奇的火种。
茶乡祁门县,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制茶,但祁 门红茶分初制与精制两类,百姓及茶农仅会初制,精制部分则需要极为繁琐的步骤与极其精湛的技艺,在当时只有祁门茶厂能够完成。谢永中心里明白,要学习做工夫红茶只有进祁门茶厂,而祁门茶厂彼时就是红茶界的圣殿。
诞生于1915年的茶厂最初名为 “农商部安徽模范茶场”。民国时,“当代茶圣”吴觉农先生赴祁门将其改制为“祁门茶业改良场”。49年后,又经人民政府的几次调整与改革,成为了谢永中投身的“安徽省祁门茶厂”,也就是在祁门人口中与祁门休戚相关的“老茶厂”。凭借深厚的技术根底,以及计划经济时代统购统销的垄断经营,祁门茶厂很快成为了祁门乃至全国茶业的标杆。
据老茶人回忆,很多红茶的行业标准都是由当时的祁门茶厂制定的。进入茶厂后,谢永中终于能够一探高端祁门红茶制作的全貌,祁门红茶经过百余年工艺演进,最终固定为17道工序,分别为:分级、萎凋、揉捻、发酵、干燥、毛筛、切断、抖筛、分筛、撩筛、风选、紧门、套筛、拣剔、拼和、补火与装箱。这17道工序缺一不可,顺序也不可颠倒。其中,分级、萎凋、揉捻、发酵、干燥为初制工序,精制茶则需再完成剩余所有步骤,每一道工序,都需要制茶师以不厌其烦的、极其细腻的手法才能制成,所以才被称为“祁门工夫茶”。正因如此茶厂的分工极细,每人负责专攻几道工序,但即使如此,没有2-3年的功夫都很难熟练掌握。
勤奋好学又有悟性的谢永中,在制茶上展现出了过人的天赋,他很快从第一个师傅的学徒中脱颖而出,后又到处求学,从其他师傅那里习得了所有17道的制茶工序和诀窍。进厂第二年,他便成为了领班,三年学徒尚未满,他就成为了师傅开始带徒弟。痴迷于制茶,总是“自讨苦吃”的谢永中很快成为了茶厂一颗耀眼的新星,从新人到领班再到车间主任,其优秀的工作能力多次受到省、市、县劳动部门的表彰,其所在的班组曾多次获得安徽省优秀班组称号。随着日复一日的反复练习,谢永中慢慢悟出了一些更深层次的门道,首先要看茶制茶,有些优质的茶叶可以制成更高等级的茶品,有些都不能,否则是浪费人力物力。而在一些微妙的技术环节上,谢永中的把握也越来越精到,比如烘干环节第一遍火和第二遍火的火候如何把控、揉捻揉到何种程度比较适宜、精制时的手法动作如何等等。除高档茶以及拣剔工序外,厂内也运用机械生产以提升效率,针对机械化生产的不足,谢永中提出了很多建设性意见并被采纳实施,其中关于“揉捻环节实行半自动化”的建议有效解决了机械化加工存在的漏茶问题。
祁门红茶按品质大致可分为10级,在7级至1级以上,还有特级、特茗,以及最高级别的礼茶,也就是常说的“国礼茶”。国礼级祁红的制作,会从茶厂各车间抽调最精锐的骨干制茶师来完成,可谓是祁红制茶的梦之队。谢永中很荣幸是其中之一。在这十几个人的精锐团队中,也仅有2、3个掌握17道工序的制茶师。谢永中还是其中之一。祁门茶厂在谢永中这样一代茶人的努力下,一路兴旺向上,最繁荣时,有近4000人在这里拣茶、制茶。祁门人至今也常津津乐道地提起祁门茶厂著名的3个1/3:正式员工占全县1/3,税收占全县财政1/3,产值占全县工业产值1/3。
1989年,祁门茶厂晋升为国家二级企业,作为当时制茶企业中仅有的两家二级企业之一,这被视为极大的荣誉,祁门茶厂至此登上了厂史上的又一个巅峰。
百年沉浮
“祁红特绝群芳最,清誉高香不二门。”具有传奇色彩的祁门红茶(也被称为“祁红”)诞生之时,中国红茶正在国际市场上经受一场巨大的挫折,那是19世纪末,印度、斯里兰卡等新兴产茶国的强势崛起,打破了中国红茶一家独大的局面,市场占有率已跌至谷底。而祁红可谓是一张横空出世的王牌,其凭借独特口感与精良品质,迅速占领市场,成为了欧洲上流社会争相追捧的奢侈品。
从19世纪末至20世纪,祁门红茶占到中国红茶输出量的80%。1915年,在“巴拿马太平洋万国博览会”上,祁门红茶一举荣获最高级奖“甲项大奖章”,从此奠定了其在世界范围的卓越品牌。当时的欧洲,用爱玛仕的高级马具,戴卡地亚的名贵珠宝,品祁门产的工夫红茶,这就是皇室与上层社会的日常。被祁门红茶所惊艳的英国人,由于无法命名茶内蕴涵的独特香气,干脆就以产地命名。于是,“祁门香”成为世界红茶香味的一种。后世对于“祁门香”有着长久的研究与分析,甚至还引发有茶叶品质与制作手艺孰轻孰重的争论,而目前普遍认为,此两者共同成就了一杯完美的祁门红茶。
黄山市祁门县共有18个乡镇,其中16个出产茶叶,祁门当地的红黄土壤和云雾缭绕的地理环境,以及“槠叶种”的优质茶树品种,是祁门红茶“似花似果似蜜”般绵长香气的基础。经历发酵后,祁门红茶泡出的茶汤和茶叶的叶底均呈现红色,被称为“祁红”。
根据当代的农业科技研究,祁门红茶已被分离出110多种香气成分。得益于其独特的茶叶品种,祁门红茶最主要的香气成分“香叶醇”,在萎凋与揉捻时,就已大量生成。精制工艺的要义在于筛分,众所周知,祁门红茶精制工艺的复杂度冠绝红茶界。需要谢永中这样的制茶师将不同粗细、长短的茶叶按短规标准进一步分离筛选分级,最终获得的顶级茶叶才能达到极致的口感。经过精制后的祁门红茶,条索紧细,锋苗秀丽,色泽乌黑泛灰光,俗称“宝光”,此时的“祁门香”浓郁持久,汤色红艳,滋味醇厚,回味隽永,叶底嫩软红亮。曾有专家表示:“在我国林林总总的茶类中,唯有祁红兼具古今中外茶文化之大成。”由于风靡全球的品牌效应,从晚清到民国,祁门红茶的出口贸易蒸蒸日上,至民国中期,祁门红茶的主要中转站已从汉口移至上海,此时上海有茶栈18家,中国经营祁门红茶的就有7家。
1949年后,祁门红茶更是成为了中国出口创汇的重要物资,以及外事活动的常用国礼:先是全部送往苏联,中苏关系破裂后,又转销欧美。以国企方式独家经营的祁门茶厂,一方面调动了最多的资源,将制茶的工艺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另一方面,也因出口导向,切断了祁门红茶与全国消费者之间的联系。祁门红茶一批又一批地被销往海外,换回珍贵的外汇储备。至1988年,祁门茶厂的年创汇额超过300万美金。正因为祁门红茶的重要性及稀缺性,其品牌与中国本土市场长久隔绝。即使在茶厂工作数十年的制茶人,都很少能饮到祁门红茶。为了“创汇”大局,做茶不喝茶,成为了那个年代祁红匠人心口相传的规矩。
特殊的年代下的特殊经营,将祁门红茶的制作工艺推向完美之境,但也为其品牌的脆弱性埋下了伏笔。
时代裂缝
“你们祁红世界有名!”1979年邓小平在视察黄山曾发出这样的赞叹。邓小平口中的“世界”二字,显然别具意味。同一年,深圳、珠海、厦门、汕头被批准试办经济特区,中国已深睡多年的对外贸易开始苏醒。此时的谢永中已是祁门茶厂的技术骨干,痴迷于制茶的他可能料想不到,当时的中国,正如他手下静静发酵的茶叶一般,渐渐地发生着奇妙的变化,而茶厂与他的命运轨迹都将因此而被彻底改变。
1982年,英国首相撒切尔夫人访华,这是49年后英国政府首脑第一次踏上中国的土地,邓小平用以招待这位“铁娘子”的,正是百年前就曾令高傲的英国人为之倾倒的祁门红茶。它曾经见证了那个略带野蛮,却又自由、蓬勃的全球贸易时代。
1984年,国家将茶叶由二类物资降为三类物资,同时全面放开了茶叶流通渠道,多年来习惯了计划经济指令的祁门红茶,开始面临挑战与考验。至90年代,乡镇和私人茶厂开始兴起,祁门茶厂发现收购原叶越来越难、价钱越来越高,而已被计划经济束缚了几十年的手脚,始终无法得以施展。长久以来只负责生产,一概不涉及流通领域的茶厂,一直无法真正建立起有效的销售渠道。要知道在此之前,县内鲜茶叶都会以统一收购价流入这个全县唯一的红茶厂,而省茶叶公司等商贸企业承揽了茶厂95%的销量,茶厂几乎没有任何的经营压力。
市场经济的无形之手充满着力量,但也同样无情,无法适应的祁门茶厂逐渐步入了历史的黄昏,昔日令人羡慕的茶厂职工背后的光环也渐渐退散在时光里,谢永中周边的制茶师纷纷改行离开了红茶业,其中对市场较为敏感的人还适时冲入了商海,像谢永中这样坚守下来的人越来越少。
时至今日,能掌握祁门红茶制作所有17道工序,并达到谢永中这样纯熟度的,仅剩下他一人了。在茶厂的辉煌年代,谢永中这样的职工福利待遇是令外人眼羡的,他们几乎没有什么生活开销,甚至连卫生纸厂里都会发放。谢永中也曾以为自己会和很多老师傅一样终老于茶厂——这个几乎包办职工生老病死等一切的归宿所在。事实上,在老茶厂荒废办公楼的某处墙上,或许依旧还残留着 “……逝世”白纸黑字的挽联。茶厂老职工离世后,会在茶厂里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站,这是长久以来茶厂职工逐渐形成的习惯。
在困境中苟延残喘多年后,祁门茶厂最终在2005年倒闭,转眼间厂房设备遭到变卖,只剩下落寞的门楼孤单伫立,像是残留在茶人们心里,祭奠着整整一个时代的墓碑。谢永中同样被迫买断几十年的工龄下岗了,然而比起物质待遇,更大的打击在于被抽空了大半生的心理依托。
有一段时间,谢永中常常盯着自己的双手出神,这双曾经揉制出无数国礼茶的手,在此时却显得格外无力,想到吴觉民、冯绍裘、胡浩川、庄晚芳、徐楚生、陈季良……这些消逝在时光中的祁红泰斗,想到他的一身绝学不知将归向何处,谢永中的心中感到无限失落。好在谢永中对于制茶的整套流程烂熟于胸,凭借他在祁门制茶界的地位,祁门县的许多私企向他抛来了橄榄枝,纷纷邀请他来做制茶的技术指导,这使他得以依然坚守在制茶的第一线。然而,私企的主打产品多为中低端红茶,毕竟与精制红茶不同。 谢永中坚持每年自己制作一批手工茶。直到08年,一家企业重新收购了祁门茶厂,谢永中才又得以回到企业上班。
匠人心事
“成为专业制茶师只需要三年,但成为制茶大师,却需要一生。”这是谢永中刚入茶厂时师傅对他的教导。而当谢永中回首制茶之路,自己从学习手工制作祁门红茶,到真正自信自己做的茶是好茶,他足足花了20多年的时间。
谢永中只是埋头默默做茶,看着茶叶在他手下蜕变,也看着茶叶在他手上飞舞。近50年的时光如白驹过隙一跃而过,外部世界的变迁,商业社会的焦躁都在他身后匆匆掠过。
当制茶的技艺已在他的手下变得炉火纯青时,不知不觉,祁门红茶的命运纠缠着近百年的老茶厂,已走到了命运之轮的拐角处。当谈及祁门茶厂衰败的原因时,质朴的他只是忧心技艺的传承:“老师傅慢慢退了,年轻人又不愿吃苦学,茶的品质下去了,当然就不行了。”他能做的,就是在茶厂倒闭之后,仍然坚持每年做一批精制的手工茶,把手艺延续下去。谢永中的感慨,也映射出整整一个时代的忧虑。
当工业时代一日千里,却粗放低效的生产力急进终于迎来了市场需求的饱和与人口红利的退散;当个性化需求的到来,消费升级的时代降临,“工匠精神”又重新回到了大众的视野。无论民间还是政府,开始重新关注散落在这个浮躁社会里的珍贵技艺与匠人。祁门县也意识到了祁门红茶背后的文化价值与珍贵技艺,决心每年拿出100万元专项资金,以实施祁红的振兴计划。
2008年,“传统祁红手工制作技艺”入选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11年,谢永中成为“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祁门红茶制作技艺代表性传承人”。2016年,李克强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也提出了要培育“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谢永中这样的手艺人,终于在时光的荏苒中,弥发出了夺目的光辉。
2013年,纪录片《茶,一片树叶的故事》摄制组来到祁门,拍摄谢永中精湛的制茶技艺,从他身上,折射的是祁门茶人百年来的辛酸与骄傲。节目播出后,谢永中的故事感动了很多人,全国各地的茶友慕名纷至沓来,谢永中看着大家喝着自己精心制作的祁门红茶,心里很是满足。但不久后,更深的惆怅又随之而来。原来,谢永中在与茶友的交流中发现,就算是红茶爱好者,也有很多从不知有祁红,更不用说品尝了。世界三大红茶之首的祁门红茶(还有印度的“大吉岭”与斯里兰卡的“乌伐”),周恩来、邓小平、江泽民外交所用的国事礼茶,却因为数十年的特供外销,其品牌在中国市场已被渐渐淡忘。更为糟糕的是,目前的祁红大多为机器制造,但来自不同地域、不同茶园、不同茶树的茶叶,它们的原叶香味、叶质会有一些差异,所以制作时是需要靠老师傅凭借多年的经验来拿捏制作的火候,这些是机器无法替代的。但是手工制茶耗时又耗力,会的人越来越少,真怕真正的上等功夫红茶以后失传,这令谢永中惴惴不安。而谢永中的家人则常劝他不如歇一歇,他的子女事业发展不错,在经济上并不需他继续奋斗在制茶的第一线。但执拗的谢永中放不下他的祁门红茶,“哎,对于老爷子来说,离开了茶,就等于要了他的命了。老爷子一直担忧着祁门红茶的技艺。”谢永中的女婿白雪峰说。
同样生长于黄山脚下的白雪峰,因茶与谢永中的女儿结缘,从小热爱徽州文化的他,同样对于商业有着敏锐的嗅觉,20年前便看到了文化旅游的商机创立了旅行社,游刃有余地在旅游行业内打拼。一次在饭桌上,谢永中又向女婿感慨起祁门红茶面临的尴尬处境,白雪峰也回忆到身边一位最爱饮茶的茶友也不曾听闻祁红之名,两人越聊越心郁。
白雪峰看着老丈人那双做了一辈子茶,透着茶青色的粗糙大手时,觉得是时候该做些什么了。
谢茶出世
“我和妻子觉得或许不能再等了,老爷子的年纪大了,如果不帮他做点什么,技艺可能就要失传。”2015年,白雪峰决定动用自己多年积累下的商业资源,来为谢永中打造一个高端的祁门红茶品牌,使得手工精制的高端祁门红茶寻找到其得以生存的商业空间。白雪峰明白,一项技艺只有在商业中找到其位置才能得要保存,若只是流传于书面与影像,即使传播再广泛,也终将进入历史的博物馆里湮灭不见。而白雪峰所面临的是一片混乱的高端茶叶市场,中国长久以来都存在着有名茶而无品牌的困境。
“祁门红茶”、“西湖龙井”、“黄山毛尖”等皆以地或命名,企业品牌寥寥无几。相较国外与之相似的高端葡萄酒,只需认准知名酒庄或法定产区即可。但在中国,即便是老茶客想要觅得真正的好茶,也须大费一番周章。以祁门为例,一份2012年的统计资料显示,祁门当地的注册的红茶商标达60多个,茶厂更以百计,但产品标准不一,品牌混乱的现象使得原产地价值难以体现,正是劣币驱逐良币的结果造成了祁门红茶当下的沉寂。而最精湛的手艺,往往最难抵挡机器化工业生产的洪流冲击。
计划经济时代,不惜成本、外汇导向的保护伞已一去不返,如今的祁门工夫红茶将去向何方?白雪峰认为,祁门工夫茶产量有限,以谢永中的精力,一年仅能产出数百斤,所以唯有定位高端,并将品牌与产品人格化才是出路。几乎与祁门红茶同时代诞生,共同于19世纪末被打上欧洲皇家烙印的爱玛仕与卡地亚,都以创始人名字命名,并以家族传承确保其长期稳定的极致品质,如今两者都成长为了奢侈品行业的巨擘。白雪峰决意将岳父做的茶命名为“谢茶”,以谢中永数十年的匠心来为品质加持。
白雪峰的设想令谢永中非常兴奋,迫不急待地开始了产品的研发。时年已经64岁的他用了两年,与白雪峰一起,跑遍了祁门周边的所有茶园。最后一共带回了几十个不同茶园的原叶,经过谢永中精心制作后再品尝对比,以确定了谢茶的三种茶品:石、竹、水。而白雪峰则以自己的对商业理解,以互联网思维开始对于谢茶的品牌进行运营,他以谢永中的名字做为原创品牌、注册商标,建立了忠实的茶粉社群,进行口碑的积累与传播;他还尝试众筹的方式,以获得资金募集及品牌传播,还借此收获了一批新的忠实粉丝。
古老的技艺和时代的新知,在商业与传承中,交织出奇妙的韵律。有人曾问谢永中,制茶这么多年,是否有对于工艺流程进行过改良,谢永中的回答是没有,也不需要。事实上祁门红茶的制作工艺在民国时期基本已得到奠定,经历多代制茶先贤的不断改良,其制作工艺已经臻于极致,对于谢永忠来说,更大的责任是在“为往圣继绝学”的传承。
一个人,一辈子,做一件事,这会是一种什么体验?这可能是绝多数人根本不会去动的念头,更不用说尝试,然而谢永中做到了。“做茶不过苦与乐,泡茶不过浮与沉,喝茶不过拿与放。一杯茶,做人做事都在里面了。”谢永中的生命已经与他的祁门红茶融为了一体。
多年来,只要肯认肯学习的年轻人,谢永中都会毫无保留地传授技艺。
“任何一点偷懒、任何一点投机取巧,你都过不了关。”这是谢永中的信条,也是对于徒弟的要求。谢永中说,目前全部17道工序能够勉强符合他要求的,也仅仅一名弟子而已。但是谢茶的出世,让谢永中对于祁红的传承又充满了信心。
“从来没有感觉到做茶枯燥,我会一直做下去,做到做不动了,拄个拐棍,做个指挥官都行!”谈到做茶,谢永中又会兴奋地搓手。而他手上长年揉茶被染上的茶青色,因为已随着茶汁深深融入了掌纹的褶皱,恐怕永远也不会消失了。
(编辑:陈斯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