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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果埫之春
2019-02-01 14:56:42   来源:今日湖北   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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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果埫的春来的晚,但终究会来的。春一旦到了,满山的春色就锁不住,山花就烂漫开来,直抵心扉。  



乔爷的背篓    

公鸡叫第二遍,东山上的天发亮时,乔爷和老伴就出门了,还有他们的大背篓。他们要到乔家坪去,赶头班车到秭归县城,为女儿和孙子送腊肉。女儿在秭归县城打工,孙子在秭归县城上学。再不送去,旧房子就要拆了,新房子就在乔家坪异地扶贫安置居民点。

雾是平流雾,再高的山在雾的上面,只冒出一个山尖尖。山路正与雾的顶端平行,雾在山中游,人在雾中行。乔爷、老伴只露出个头,还有背篓上的腊猪蹄朝上伸着,从一个角度看,好似皮影戏在移动。

初春的太阳暖洋洋的,从对面山坳里探出,亮光打过来,雾幔就散开了。山高沟深,一条山路在山间逶迤盘旋。山路一会儿沿山侧之字拐上升,一会儿从山腰橫过去,一会儿从偏岩边的毛狗子路穿过去,路狭石怪,人小影长。一段人工凿成的的半栈道,更叫人心怵。陡峭的山下是野马溪谷,深渊,幽静,一块石子丢下,10秒钟后,直接落进河水中。栈道的外侧是一排铁桨木,向外歪斜着,主枝铁硬,像栏杆,它的遮挡,肉眼看不到沟底,感觉不了害怕。这就是乔爷他们家通向外面的路。

坳口垭是乔爷经常歇脚的地方。坳口垭像是一座整山断裂成的一个凹槽,凹槽两边的山也是飞飞陡岩的,从槽中走,天变成了一条白线。人工栈道连接坳口垭,省了路程。坳口垭的风,轻轻柔柔的,乔爷感觉舒服极了,尽管乍暖还寒,但背着几十上百斤的东西,身上也出汗了。他把打杵往屁股后面一塞,双腿一撒,背篓一落,人一放松,重力就落在打杵上了。他从荷包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叶子烟,取出打火机,“巴拉巴拉”几口,几股浓烟就混为一团,像雾,乔爷头部就看不清了。

“叫你少背点,你偏逞能,你以为还是小伙子。”老伴一边递水,一边埋怨乔爷背多了。是的,乔爷七十了。早上出门时,特地选了一个岔口大背篓,比往常多装了一些,除了腊肉,还有土豆、红苕等。

“背不了几回了,背一次少一次。”乔爷吐出一口烟后说。

乔爷的家也在半坡上,这山坡本是夷陵区辖地,但与秭归县、长阳县、点军区挨着,处四地边界,移动电话离它们四县区都很近,夷陵、秭归、长阳、点军的网络信号都显示过,好像是它们的,又好像不是它们的。

半坡中的乔家,离河谷也深,离山顶也高,掩隐在茂林修竹、鸟语花香之中。  

不知是哪代哪位祖宗把家安在这里,乔爷只记得,自生下来时,一直没有出这个窝。农村有句俗话,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确实乔爷的土坯房子陈旧了,风吹雨打,一面墙歪了,成了危房,已不像一个窝。

近几年来,这里也留不住人了,原本只有两户人家,前几年已搬走一户,连自己的女儿、孙子都不住家里,他们飞了,在外打工的打工,上学的上学。乔爷想,山上什么都长,什么都出,有什么不好?这祖祖辈辈留下来的山啊、林啊、田啊,将来谁来种呢?

现在乔爷每天陪伴的只有老伴了,一间老房子,两个人。当然还有阿黄(狗)、小尕(猫)、九斤黄(鸡)。有时竹林里的斑鸠、画眉、喜鹊、八哥,过来叽叽喳喳,热闹热闹。乔爷摸了摸背篓和打杵,那是他的心爱之作。背篓是用屋旁的楠竹做的,特地编成大岔口型,数量装的多,东西不折掖。后背和背系上绑了羊皮,免得折磨背和肩。打杵是用檀木削的,扎实,下端套了一个铁尖,打在地上,跋滑。

乔爷离不开背篓打杵,那是他生命的一部分,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把猪、羊、鸡、香菇、木耳和辛酸背出去,把布匹、电器、盐和甘甜背回来。背出背进,背了白天背黑夜,小乔也背成乔爷了。

乔爷向老屋方向瞧了瞧,然后低着头,想到搬家,想到将要退役的背篓打杵,想到再也不走这条山路了,想到新的居民点了,心里有说不出的酸楚和不舍。

乔爷忽然眼前一亮,看到一栋栋整齐的房子,一排排熟悉不熟悉的人,浑身的劲头又上来了。只见乔爷满口的烟一吐,大声一吼,两腿一蹲,背篓就上升起来。他们翻过坳口垭,越过怪石坡,向乔家坪走去。



春年的眷恋

柏果埫山高路远雾多,春寒料峭,阴坡还有积雪。春年走在崎岖的山路上,一团轻雾随人影飘逸,人在雾中,若隐若现。她要到牛大爹家去,今天是牛大爹种地膜洋芋的日子,春年放心不下。

牛大爹是个牛脾气,种了一辈子洋芋,还说不会种。是的,毕竟不是传统的种法,洋芋种是黄心洋芋,不是那种麻洋芋。种的方法是地膜覆盖的,早出洋芋用来赶季节赶市场。种出来的洋芋也是专供城里餐桌的小洋芋,主要是用来炕土豆或炖土豆。

春年不去不可以呢,春年的蔬菜专业合作社与牛大爹签了订单合同。其实春年的专长不是种蔬菜的,作为土生土长的柏果埫人,初中毕业就离开了家乡,上了职校,学习酒店管理,毕业后在宜昌一家五星级酒店当餐饮服务员,天资聪颖好学的她,很快当上了餐饮总管,还在宜昌成了家,丈夫是大厨。五星级饭店每天对食材的选取和烹饪的讲究很严格,黑土猪肉、黄心土豆、脆皮黄瓜、高山蔬菜、反季节四季豆等,每天需要大批量的,采购来自定点的专门的农场和牧场。

春年常想,这些东西不就是柏果埫的出产之物吗? 柏果埫具有仙气般的水气滋养出来的蔬菜和猪肉、羊肉,不就是天然的有机食品吗?真是美在深闺人未识。

春年是吃洋芋长大的,那童年饿肚子刻骨铭心的记忆,她忘记不掉。那父辈眼巴巴的脱贫致富的渴望,她回避不了。春年回到了生她养她的地方。春土豆、小土豆是春年的第一笔订单。季节不等人,必须在立春前动员老百姓把土豆种下地。

牛大爹见到春年,理也不理。春年看见牛大爹没有做种土豆的准备,问为什么?牛大爹乜了一眼:哪有雪还没有化时窖洋芋的。种了一辈子的田,我还没有见过,洋芋种滥了你负得了责吗?还用地膜盖,既花钱又窝工。牛大爹根本瞧不起春年。

看来,前几天的屋场会,骨干动员会,订单合同签订都是白费了。牛大爹是一道关口,他的工作不做好,其他人也难做,100亩的早土豆种植计划就要落空,几个酒店和超市的合同就完不成,完不成就要赔款。春年想着想着,感到天就要塌下来了,对一个三十来岁女人的肩膀来说,是难以承受的。她感到比当餐饮总管,领导几十人还难,不禁暗自落泪。再苦涩的泪水也得自己咽。

春年又反复劝说牛大爹,帮忙算投入账,收入账,一条条解读收购保底合同,还说,地膜、黄心土豆种可以不出现钱,由她先垫付,等土豆收购后扣除成本。牛大爹有点生气地说,嫌弃我没有钱啊,地膜钱、种钱我出得起。我也不是不种黄心土豆,我问一句,你叫我们种,你家种了没有?牛大爹一句话,把春年问得哑口无言。是的,家里父母亲已没有劳动能力了,家里的田每年只能种一些简单的作物,基本是望天收。

回村时一个人走得急,没有和爱人多商量,说回就回了。家里的田还没有规划呢,自己的田不种,叫别人种,有什么说服力呢?谢谢牛大爹。春年说了声谢谢,转身往回走,刚走了几步,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过来,原来是他,是自己屋里人。后面还跟了一位,是市里派驻柏果埫村扶贫的第一书记。还没等她开口,丈夫先说,我也辞职了,这次回来就不走了,我们一起种菜,把家里的田也种起来,种小土豆,种反季节四季豆。他还说把旧房子整一整,开个农家乐。第一书记也说,村里支持春年蔬菜专业合作社,有什么困难,就找村里。老百姓还指望种菜脱贫致富呢。

春年已经忘记了刚才的尴尬情形,脸上又泛起了红晕。牛大爹屋旁高大的香椿树,那椿天芽正在吐苞苞,土坎边一排樱桃树,那樱桃花也初现了花蕾。


石板屋

柏果埫山高,俨然一座整石,进山也是石,出山也是石,脚下也是石,视角所及全是石。当然也长树长草,那只是在石的皱褶处生的。

田是黑黑的瘦,夹在石的中间,锄头挖下去,火星儿直冒。那浅薄的一层土,我想是风没刮走,雨没冲走留下的。柏果埫人一年的劳作,也就是围绕这土,摆弄这土,耕啊、耙啊、挖啊、翻啊,春天把种子种下去,秋天把更多更多的种子收回来。于是苞谷、洋芋、黄豆、菜蔬就有了,它们是黑土和耕作的结晶。

生活在长江南岸黄牛岩上的柏果埫人,他们注定就是与石为伴,从石缝里刨食,与石头比坚硬的人。他们的生命就是一部石头记。 柏果埫的石好,那是一层一层叠压起来的,活脱脱像是一捆厚重的毛边纸书,否则他们不会用来砌屋的。

石是青黝黝的,泛黑,石质细腻,棱角分明,石纯不参杂色,采石少生废料,整理起来听人摆布。起石时,可根据厚薄长短需要,一层一层地起,做砖是做砖的厚度,做瓦是做瓦的重量。砌墙是一石到顶的,下脚是石,屋尖是石,门槛是石,门柱是石,门窗过梁是石,连屋顶上的瓦也是石的。横直就是一栋石板屋。石板屋是不需要任何泥巴搭缝的,更没有水泥、石灰粘连。墙砖石除一面光滑外,其它都是不规则的。

柏果埫人就是利用均等不一、长短各异的片石,相互衔接,整体受力,一直码成二层楼高的屋呢。当然光整的一面一定是朝向面子和里子的。

从面子看,那做成了的石头墙就是一幅画,一幅看似不规则实则规律的几何图形的印象派的石刻版画。里子墙比面子墙更致密、严实、平整。我想,不用泥巴勾缝的墙,不是个穿墙吗?但这种担心是多余的,从屋里沿着墙缝往外看,还真没有白呢,但风还是可透的。

讲究的是门框门槛石,石的宽度厚度高度,决定的是气派;门的朝向角度决定的是风水;门框上的龙凤呈祥、福禄寿禧字样,决定的是风俗。石鼓是不能少的,那鼓面上的阴刻或阳刻吉祥石纹,也预示着美好和希望。

用石板作盖瓦真是一绝。李老汉自称是李春(传说赵州桥乃李春修)的后代,我遇见他时他正准备换石板瓦。我对盖石板瓦感到好奇,说明了来意。他说,一般人我不告诉他。李老汉的石板屋已有百年了,部分石板瓦破损,需要换一些新的石板。他年寿已70了,还保守呢。起石是个技术活,关键是石的厚度、石面的光滑、石板的大小的把握。钢钎、八磅锤加上力气和技巧就能打出称心如意的石板来。只见李老汉和助手,把一根钢钎钉在石里,沿着一条直线,隔一定距离再钉进一根钢钎,扎进的深度就是石板的厚度,当钢钎不断钉时,撬的张力就有了“吱嘎”声,猛不然石板就断裂开来,一方石板就挣脱出来。那石板的厚薄是均匀的,有一指厚度。那石面是光滑平整的。那大小是不等的,有小方桌面大的、有斗大的、也有升子小的。  

李老汉是个老石匠师傅,过去生意好得很,砌屋捡瓦,打磙洗磨,雕图刻字,样样精艺,但现在几乎失业了。一些石头屋早已推倒了,换成了熟砖屋,一些石板瓦早已换成了机瓦,磨子,碾子也换成了机器。但作为石匠,李老汉坚决不起新屋,不换新瓦。他说,祖辈留下的就只有这石屋了,石屋结实,不怕地震,冬暖夏凉。

他捡起瓦来,还是年轻时的样子,一个大岔口背篓,背起的石板高高的,重重的,他顺着梯子一步步辗、一级级爬,一直爬上屋脊。从下往上看,阳光下,他的肩臂泛着黑红,石板泛着青光,身板像石板一样挺,石板像蓝天一样高。盖石板瓦当然也是技术活。说是瓦,其实是石片,没有凹槽,也没有弧形,我问怎么就不漏水呢?李老汉说,盖瓦没得巧,全靠搭缝搭的好。

他盖瓦是虔诚的,如何大小搭配,上下衔接,阴阳融合,如何言行举止,做到动作规范,禁忌用语,他是掌握充分,运用自如。看来,不参师是学不会的。

走进李老汉的石屋,不能说是进了石器时代,但确实石器之多、石器之巧不得多见。桌子是石的,灶台是石的,炖钵是石的,水缸是石的,火垄是石的,猪槽狗盆是石的,还有石磨,碓窝。当然,有些石物是用不上了。一块石板作为写字的黑板,挂在墙上;一截石磙散落在晒场边上,倍感凄清。

走在柏果埫最早的一条拖拉机路上,耳边仿佛响起“叮叮当当”的筑路声,那声音一会儿浑浊,一会儿悦耳,那是柏果埫人用钢钎錾子凿石发出来的声响。

路是一条石板路,路的一侧利用的是山基石,用钢钎錾子洗平;路的另一侧用石头铺垫,大石头镶嵌小石头。路一会儿上坡,一会儿下坡,一会儿左,一会儿右。修石板路时是没有机械的,全靠钢钎、八镑锤,肩挑背驮修成。幸亏柏果淌的石匠多。

走在石板路上,我心生敬畏。那拦路石,拌脚石,在一代柏果埫人的辛劳中,变成了垫脚石。路边是一层一层的梯田,梯田的外侧也是石砌的,像一堵墙,墙当然是用来挡土的。

那一刀刀的田,长着青吼吼的苞谷。路边又响起“叮叮当当”的敲击声,还有机器的“刺刺”声。一老一少在路边一石屋里做活计。少年用电动圆盘锯锯石,不规则的一方方毛石进去,整齐划一的一块块石砖出来。老人在打碑,一锤一錾,打的石屑飞溅。老人姓高,他们是父子,子承父业。但少年打的石砖是专供城里铺设道路用的,石砖码成了一座小山,汽车一车一车地外运。老人只打碑,刻字,一锤一锤地敲,一笔一笔地刻,似乎一定是手工的,才对得起亡者,视乎只有亲自上,才显示老石匠的传统。有一张巨幅乡村振兴规划图,用铁架子支撑在路边,图上那些醒目的石头屋永远保留下来了。还有一个石头村史馆,石物石器也归并起来了。


野樱桃花又开了

初春的早上,柏果埫的雾,大气,浓烈,把整个大山包裹着,包成一片云海。太阳一出,雾罩收起,山的轮廓显现,变成一柱香、一支笔、一个馒头、一张鹰子咀。雾在山间绕来绕去,平流、升腾,蓄足了能量,最后变成了云。

山上出乔木,乔木是落叶的。如果不是在花期,也分不清是什么树种。从花的颜色和形状,辨明它们都是一个家族的,植物学上叫蔷薇科。什么樱啊、桃啊、李啊、杏啊、棠梨啊,等等。

早春是蔷薇科植物花的天下。当季节不等山上的积雪消融时,野樱桃就露出了花苞苞,不几天,白色的花就绽放出来,一簇簇,一带带,一片片,像漂浮的白云团一样,柏果淌就成了樱桃花的海洋。

一条去年冬修成的水泥路在花丛中延伸,樱桃花的怒放吸引了城里的少男少女。一辆红色的轿车载着三女一男,走走停停,不时下车用手机拍照呢。那三个女的年轻,穿得花花绿绿,颜也如花,男的开车,也负责拍照。她们时而挥动纱巾拍一张,时而一起跳起来拍一张,来了合影来单照,叽叽喳喳,好不热闹,山里好像来了很多人。

路的尽头是张贵的房子。房子墙是石头垒的,房顶是石板盖的,屋周围也是樱桃花。还有一些李、杏树,不过它们开花还得等几天。张贵不为樱桃花所羡慕,在这里生活了四十五年,冬去春来,寒来署往,再大的花海,再艳的花朵,看多了也是疲劳。

他一觉就睡到十点,太阳晒到屁股了,才起床,喔,今天是计划耕田种洋芋的。是的,只有他一个单身没有人管,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人都吃饱了,否则还要睡呢。他懒懒地起床,用手和冷水抹了一把脸,从碗柜里扒了两口冷饭。然后牵了黄牛,扛着木犁,顺着公路走,前面就是牛家大坵。

牛铃的叮叮当当声,引来了少男少女的眼睛,他们不用商量望去,只见一人牵着牛扛着犁,从花的甬道里走来,细碎的阳光从花丛中洒下,斑驳陆离,很是好看,真是一幅好画面,他们使劲地照啊拍啊。然后他们又不用商量向张贵跑去,围着张贵和他的牛,左一照右一照。一个穿浅绿色紧身春装的小姑娘和黄牛照了像,黄牛用鼻子朝姑娘身上嗅了嗅,从鼻孔里喷出两股热气。一个穿白色春装和红色皮短裙子的姑娘,用手搭着张贵的肩膀照了像,口里大叔长大叔短的,声音真好听。

张贵有点云里雾里了。本来张贵是很反对照相的,和一个姑娘家,隔得那么近,成什么体统。但一看到姑娘这么小巧,穿得这么体面,笑得这么好看,说话这么好听,特别是姑娘身上和发际上的气味,好香好香。张贵感到心里舒坦极了,故意放慢脚步让他们拍照。其实张贵也是长得高高大大的,五官蛮标准,可以看出年轻的张贵还是一表人才。但岁月如刀,脸上刻下了难以抹平的沟沟坎坎。年幼时爹妈走了,留下张贵和一栋石板屋,村里年轻的姑娘远嫁了,留下了一群“张贵”。

山里出苞谷、洋芋,但只管个饱,山里也开樱桃花、桃花、李花、杏花、棠梨花,但大都是野生的,只开花少结果,叫什么野樱桃、山桃子、苦李子、野杏子、棠梨子,结的果子也不能吃,苦且涩。

“大叔,这里真好看,真是一条樱花谷、一条樱桃沟,您们可以搞赏花品果旅游呢!”“大叔,这里有农家乐吗?”“大叔,您好酷吔!。”姑娘们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

张贵耕完田回到家里,彻夜难眠,脑海里尽是几个年轻人的影子。第二天天一亮,他一骨碌爬了起来,开始收拾打扫屋里屋外,把几天换下来的衣服洗了。穿上干净的衣服,他要到村委会去,给村干部回个话,危房改造报个名,准备打个地平,改个卫生间和厕所,侧墙加个固。他要发展家樱桃,就用野生的嫁接,至少一大片。

他想,房子整好了,家里有樱桃了,说不定会飞回来个媳妇呢!然后夫妻俩开一个农家乐,蔬菜、水果都是自产的,土鸡、黑猪自己喂的,然后不经意间,张贵的窗台上,多了一束用空酒瓶子插着的白色野樱桃花,花簇里面,还有一束含苞待放的山桃花……



【作者介绍】:彭定新,宜昌市总工会副主席,宜昌市作家协会会员。



(编辑:陈斯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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