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末抽空回了一趟荆州老家,见了家人,但主要是为与四十年前的高中同学聚会。
旧时窗友,多半已做了爷爷奶奶,话语温温,盛情殷殷,为我和老同学邓成列庆生。成列晚我三天出生,去年已约着一起过生日,今年履前约,往后去,也许每个生日都可以这样过。
四十年前,为了商品粮(城市)户口,为了在工厂里就业,高中毕业的成列,“过继”给了城里的亲戚,改随了亲戚的姓氏。这种故事,不知路遥的《平凡的世界》里有没有,老实说,这部小说我还没读过,改编的电视剧也没有看——这种引起内心疼痛的东西,在作好足够的精神准备之前,我是不忍心看的。
母亲脸上有青肿痕迹,问她,说是摔的。一会儿问弟弟:是怎么回事儿?弟弟告诉我:是人家的车撞的。事情发生在十多天前,肇事的司机把妈送到医院,做了检查,没有内伤,赔给妈两千元钱,妈收了一千,退给那人一千。
弟弟也是事过之后才晓得的,大概母亲叮嘱了他,要他不要打电话告诉我。
肇事者是学校的老师,母亲也许联想到我的父亲和我,都是教书的,就很容易地原谅了人家吧。也许,即使不是教书的,这种无意的冒犯和伤害,母亲都很容易放过人家。母亲老了,是弱者,我这么觉得。但母亲还是宁愿一个人住在城里那间平房小屋里,并不愿意搬出来和我们同住。我就只得仍旧交代弟弟妹妹,要经常去看望。这个交代完全是多余的,事实上他们至少隔天去一次。
几年前就给母亲买了一部老人手机,但母亲很少用。弟弟把他的手机号写在那平房小屋的门上。
此番回荆州,随机看到的人群中,青年人很少。我觉得,这意味,很是落寞。
作者:肖雨田
(编辑:陈斯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