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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藏深山里的大谷峪
2019-01-02 14:37:32   来源:今日湖北   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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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沈先生的大力呼吁,我是不会到大谷峪去的,之前我从来没有听说那个村子,它似乎猛然间从哪里蹦出来一样。大谷峪是沈先生的扶贫点,他几乎每天都在发大谷峪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强迫症似的把大谷峪灌输给山外的人们。那不是他的家乡,他只是在那里驻村,一驻,就四年。未来,还将停留在那里见证并参与着大谷峪的变化。不光那里的男女老少,就连那里的马牛羊都认识他。他是我迄今看到的最热情最赋有活力的驻村干部,在他的“忽悠”下摄影家付先生也跟了过去,一去不打紧,也跟着驻守在大谷峪拍照。那里的人、景、事,甚至各种动物与飞禽都在他的镜头下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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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成不变的村庄,扶贫人员长期驻守是毫无价值的。精神颓废的村庄,摄影师长期蹲守是没有意义的。


沈先生和付先生一起长期驻守在那里,用行动和镜头把大谷峪村盘得风生水起。


大谷峪的颜值在于她毫无章法的天然之韵。她,没有浓墨重彩的脂粉气,没有富丽堂皇的华贵气,她的俏丽在不加掩饰的质朴上,一颦一笑间宛若清风拂面。



时代久远的古村落


大谷峪村位于谷城南河深山里,山上到处是石头,浑圆的、陡峭的、圆锥形的、蘑菇形的……没有什么规律可循。大谷峪坡多得也没有章法,坡上土质少,大树不多,盛产毛竹。我们小心谨慎的往上攀爬去拜访小章家,没谁提醒,都做到了看天不走路,走路不看天。


小章是新当选的妇女主任,三十岁不到,她住在半山腰的老房子里。


那天上午小章在山坡上赶一头成年黄牛的一幕让我们很吃惊,黄牛个很大,在山坡上的树丛里穿行,树叶和毛竹窸窸窣窣地响动。小章穿着拖鞋,拿着树条一边呵斥,一边追赶,她要把黄牛赶到山上的牛棚里,牛棚在老房子旁,很简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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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小章家,山上还有其它老房子。有的盖在山坡上、有的盖在巨石下或者溪流旁,这些房子都有些年代了,选择这些位置建房,大概是主人当年的心情驱动,合情未必合理,但都个性十足。山上的农户家里时常有不速之客——野猪的光顾,于是一些家里明明是圈养的家猪,生下的猪仔却具有了野猪的血统和外形。这些现象对当地人来说司空见惯了。


我们都喜欢看这些老房子,现在的新农村,到处一排排站队似的,连烟冲的方向都一样,简直是一个模子磕出来的,整齐划一,却毫无个性。这对注重审美的人来说,就是吐槽的对象。大谷峪的古村落各具特色,没有一处完全相同的房子。年轻人对这些老房子是好奇的,中老年人对老房子往往具有怀旧情结,大谷峪村的老房子能满足各类人的心理需求。


除了山上零散的,大多数老房子建在山脚下,地基用石头垒起来,有的垒得高些,墙体一半是石头,有的垒得低一些,也就尺吧高。石头的形状及大小虽不一致,但也填得严丝合缝,看得出当初除了考虑实用外也兼顾了美观。这些石头主要是防止下雨后山上的流水,地上的积水浸泡地基,影响房屋质量。


石头上方是土坯,一直砌到顶。土坯房冬暖夏凉,造价低。只要勤劳,在山沟里赤脚活泥巴,把模子放地上,泥巴填进去,抹平,提起模子就是一块成型的土坯,晾干晒透后就可以上墙了。


这些老房子有的墙体没做任何处理,日复一日的风吹日晒下泛着陈旧的黄色,土坯的棱角已被磨平,但仍能分辨出每一块土坯的轮廓。这些房子跟我记忆里的老家房子是差不多的,只是我家在平原,少了些靠山的地势,也少了地面铺就的青石板。房顶都是小黑瓦一块套一块密密地码着,我记得九十年代已经有了大红瓦,一块面积相当于黑瓦四块,在这里没有看到。这里的房子以最原始的姿态,或卑微或阔气的处?谒暝吕锏牧鞒汤铩7课莶晒庵饕强看盎Ш土镣摺4盎Р淮螅就返拇翱虼俺牛炖浠蚬畏缦掠甑氖焙颍腔嵊盟芰喜济稍诖盎险诘病?


随便跨进哪家的门槛进入房内四望,墙体多是灰黄色,也有黑色,不太讲究的小农户家,墙上楔个棍子就可以挂簸箕、箩筛、斗笠、蓑衣、锯、葫芦瓢、丝瓜瓤等。有几家体面点的,堂屋正中靠墙放着条几,墙上贴着中堂画,画两边是与之配套的对联。一侧是房屋(卧室),另一侧是灶屋。房屋和灶屋都有亮瓦,有的一片,有的是五六片,有光从天上投下来,不开灯也能看清屋里的摆设。灶屋里的灶台很大,一般有两口锅,也有三口锅的,锅台周围码着整齐的木材,烟冲在锅的一侧,从锅台面直达房顶。


大谷峪老房子2.jpg


大谷峪的老房子不是废弃的,也不是仅供参观的,人们还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像小章从镇上返回到村里居住,她依然选择住在老房子里,大概她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听这里驻村的付老师讲,山坡上有的房子成了危房,可是怎么动员,个别农户就不搬出,村里只好帮忙修缮。有些人的习惯是根深蒂固的,难以改变。


城里人向往有一块地,向往住别墅。这里的农户屋后有靠山,门前有菜地,菜地前面就是小溪,依山傍水的,家家类似别墅。这些年扶贫工作逐步显出成效,大谷峪的人们日子越来越好过。


小章向我介绍说,这些老房子引起了《订婚》剧组的注意,他们选择这里拍摄乡村题材的电影,很多道具是现成的,不费什么事。也有些人拍小电影、视频啥的,不断有人进村。


《订婚》剧组在老房子里拍了半个月的电影,农户和他们打交道很多,别看这些大腕明星,人挺和善的。剧组借用老房子拍电影每天给一百元租金;群众演员每人每天也是一百元。大谷峪是贫困村,剧组到这里拍电影,无形之中帮忙宣传了古村落,也给大谷峪的农户增加了一些收入,这里的农户很欢迎他们的到来。


老房子在具有怀旧情结的人心里是宝贝。这里的房子因陈旧变得稀有,因为稀有吸引了山外人的目光。怀旧也好,好奇也罢,对山外人来说现在呈现的就是真实的过去。几十年前的光景,一朝再现,总让人生出许多感慨。




清新脱俗的山水画


黄龙洞在古村落旁边的一座山上,因为山顶上有一个深洞而得名。我和几位朋友顺着石梯往山顶攀爬,我是穿的是高跟鞋,没有任何精良的户外装备,好在山路都是修过的石梯,还能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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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游是当地的一个农户,有点残疾,拄着竹竿,带着两条小狗一起爬山,他一路走一路给我们讲解 。心急的朋友总是问还有多远,他的回答很接地气,告诉我们说还有几根电线杆就到了。他以电线杆来表示距离,是因为他太熟悉那里的电线杆了,而这种表述方法令我们稀里糊涂,但也乐意接受。那两条小狗对人很友好,从来没有狂吠过,只是不停地跑前跑后,一会钻进灌木丛翘起脑袋望着我们,一会又跑到石梯上蹲下等我们,像尽职尽责的守护神。


我们一行几人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黄龙洞,因为没有开发,黄龙洞基本是原始状态。开阔处像一间房屋大小,洞里有石乳、石柱、石笋,狭窄处需躬身前行。里面没有霓虹灯闪烁,也没有做什么华丽的点缀,千百年前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具有浓厚的远古气息。与一些著名的景点比,显得单薄,但是却有着与众不同的神秘感。一个人进去的话会害怕的,适合探险的人们前往,如果不追求后天的奢华,是值得一看的。


大谷峪的村口就是河水,这冰清玉洁的河水绝对是上天的恩赐,水面宽而长,蜿蜒向前望不到头。初冬时节,河边的巴茅一人多高,白色的羽穗迎风摆动;芦苇也不甘寂寞的展示着自己的风姿;大片大片的野菊花黄艳艳的,令一些美女们惊呼不已。几个躁动的同伴按捺不住好奇心,吆喝着要上船,船家刚把船划到岸边,他们迫不及待地跳上去,站在船头催船家往河中心划。船家让他们赶快坐下,他们也担心这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只好坐下,目不暇接的到处看,看山、看水,看河里的鱼儿。青山绿水间有了划动的小船,整个画面就灵动了起来。 


我们是乘大船返回的,尽管风有些大,还是有很多人挤在船头看风景。河水之美除了她本身的碧绿清澈,还有两边延绵的青山装点了她的秀丽。这里的山没有巍峨的气势,也没有逼人的陡峭,山属于婉约派,美得可以亲近,给人以信赖,养眼养心,百看不厌。




质朴善良的人们


沈先生驻村后通过多方面协商调查决定建一个游客中心,用来解决游客的住宿问题。他热情满满,两手空空,但是他凭着一颗真诚的心,把“空手套”玩得炉火纯青,感动了社会各界。企业家、慈善总会、驴友、文化媒体、小朋友的捐款捐物超过了50万。在他们的精神感召下,中国乡村建设院等三个单位为村里做旅游规划设计,免去了150万。这些人的爱心使游客中心落成建立并投入使用。


随着扶贫工作的深入,这里的人们收入逐渐增多。导游一天一百元;种牡丹,养牛羊都有补助;打草鞋一双二十元供不应求。村集体收入也随之大幅增加。付先生告诉我,只从沈先生驻村后,这里变化太大了,他的镜头记录了很多变化,可以发给我看。


我们这次采风就住在游客中心,四周都是山,山下是潺潺的小河。有的农户把捕来的鱼直接放在小河边的水洼处。


我很诧异,把鱼放在河边不怕丢吗?沈先生说,他们习惯了如此,不会丢的。看来是我多虑了,这里的人们有虽然不富裕,但是他们很淳朴。就如我第一天住在游客中心的时候,看这里的门都不上锁,担心东西会丢一样,其实真的是我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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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谷峪没有学校,孩子要到镇上读书,年轻人要么出去打工,要么带着孩子住到镇上去了,村子里几乎都是老年人。老年人虽是悠闲,身边没有儿孙辈的陪伴,自然是孤单的。在我采访的时候,一位老人家非要喊我一起打麻将。我说不好啊,打麻将的话会挨批评的。 


老人说,就打一会。


我还是迟疑。笑着说,输钱了可不要怪我。


他直爽地说不怪,不怪,那咋能怪。他老伴看我们聊天,赶紧到马路对面的房前生炉子,烧开水给我们喝。


我们和老汉站在说话,也没有坐下来的意思。看我要走,他有些失望。靠墙根晒太阳的另外一位老人突然插话,现在打麻将就凑不齐家唠。


这话听起来有些伤感,我看看他们,又看看马路对面炉子里飘起的灰色烟雾。那位阿姨正忙着煽风点火,炉子里的木材已经冒烟,火苗忽隐忽现。我对身边的朋友说,既然要求我们深入群众体验生活,我想这也是深入群众的一种方式。要不,我们玩两圈?


她们纷纷点头称是,愿意坐下来陪老人打麻将。我讲的规矩,输了得唱歌。为了能玩两圈,老人答应了。


第一圈我亮倒胡牌。


老人感觉不可思议,说,你咋能胡?我手里有六张你要的牌。


我笑着说,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运,您要开唱了。


一起采风的多久说,你们为了让老汉唱歌斗笼子吧?


斗笼子是不存在,也不会。老汉站起来想了一会,说,那我唱个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吧。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微山湖上静悄悄,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唱起那动人的歌谣……


和老汉玩了两圈,就到了中午吃饭时间。我们一起采风的有二十多人,每顿饭要坐三桌,农家菜健康味美自不必说,关键服务员是村里的干部。沈先生和付先生也忙乎着端菜盛饭,这让我们很诧异。 沈先生在原来的单位可是副局长,他说他早就把自己当成大谷峪的人了,他要热情的招待外来客,希望客人们能多做宣传,他认为文化扶贫是最精准的方式,尤其是对主打旅游文化的村落。沈先生的热情感动着这里的人们,也感动着外来客,相信未来的大谷峪在他及社会各界坚持不懈的帮扶下一定会越来越美。


作者:蔡咏梅  摄影:付昌安

作者单位:襄阳市文学院




(编辑:陈斯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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