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叶凡
《看见》是柴静从业10年来的自传性作品,书中涉及了“药家鑫事件”、“非典时期”、“汶川地震”、“征地问题”等重大新闻事件,也呈现了同性恋、吸毒卖淫女、恋足癖等边缘人的生活状态。
第一次真正了解柴静,是通过一部纪录片《柴静调查:穹顶之下》,全片从一个母亲的担忧出发,深刻详实的描述了中国空气污染的现状,屏幕方寸之间,柴静面容沉静,眼神凌厉。
而《看见》作为一部柴静自传性的作品,所呈现的并不是柴静,而是在这十年中柴静所看见的,新闻中的人。
印象很深的是“药家鑫事件”,当新闻媒体将药家鑫塑造成了一个杀人狂魔时,柴静用平静的口吻描述了一个懦弱的孩子,在家庭的重压教育下,药家鑫不敢犯错,当意外发生,他不能理智冷静的去处理问题,而是选择了逃避问题本身,进而犯下了弥天大错。
柴静作为一个资深新闻人,当然知道怎样的新闻才更能吸引眼球,怎样的语言才能让愤怒的群众产生同理心,她本可以采访受害者的家属,描写心痛的父母亲人,进而笔伐口诛这一切悲剧的始作俑者,但是她选择了去了解施害者,甚至走进他的成长环境,从人性的角度阐述了这不过是一个悲剧导致了另一个悲剧的事实。
在序言中,有一段陈虻和柴静的对话,陈虻问刚刚步入新闻岗位的柴静,做新闻你最关心什么,柴静回答最关心新闻当中的人。柴静从业以来,毁誉参半,甚至网络上有“挺柴党”与“砍柴党”之争,但是走到今天,柴静的确是在做关于人的新闻。
书中有一章节——“我们终将浑然难分,像水溶于水”,用细腻的笔触刻画了边缘人的生存状态,从调查吸毒卖淫女小文开始,到同性恋、艾滋病毒携带者,柴静并没有用普世价值观去谴责他们的选择,她甚至在文字中带着点悲悯。作为社会中的少数人,大多数的新闻媒体遵循着普世价值观去把他们刻画成“变态”。但是哪一类人是无血无肉的标签呢,他们也不过是平凡的普通人,与我们有一样的情感,一样的灵魂,也有一样的尊严。
王小波说过,你在家里,在单位,在认识的人面前,你被当作一个人,你被尊重,但在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你可能会被当做东西对待。我想在任何地方都被当成人,不是东西,这就是尊严。柴静想要用自己的笔去为他们争取一些尊严,而非贬低他们,歧视他们。柴静做的无非就是一件事,把人当作人来对待。
回想前段时间发生的“小凤雅之死”,在新闻刚刚曝光的时候,所有的媒体都在写一个狠心的母亲由于重男轻女的思想,将生命垂危的女儿当作敛财的工具,然后用大家所捐出的善款给兔唇的儿子治病,配着富有煽情的漫画,在网上激起轩然大波,一时间所有愤怒的网民都在人肉凤雅妈妈。不过一夜的时间,第二天,所有的媒体又调转风向,将凤雅妈妈报道成一个痛失爱女,又被网络暴力的绝望母亲。试问这些新闻媒体有没有经过调查走访,不顾后果的贸然报道,他们所关心的可能仅仅是新闻流量。
面对信息的爆炸,每家媒体都是神色焦急,要在白刃战里争个你死我活。不是独家爆料,就是专家解读。很少有人真切关注一则新闻背后的逻辑,以及逻辑背后的共性。
柴静的文字不事浮华,字句质朴,慢慢的白描,揭示的却都是事件的真相。在一次采访易中天的节目中,易中天犀利发问“作为一个新闻人,你觉得什么是真相?”柴静思考了一会儿,平静的回复“真相就是无底洞的那个底。”
做一件事久了,难免热情倦怠,从无知无畏到熟门熟路,一种遮蔽取代了另一种遮蔽。于是偏向仕途,偏向职场,慷慨激昂逐渐被精明世故逼退,每件事处理的越来越理性势力,唯独难见初心。
《看见》写新闻、写故事、写别人也写自己,时移事易激发了关于人性的思考,但是《看见》最重要的贡献是在清澈和叙述中,激起了对初心的探寻。
不要因为走的太远,就忘了当初为什么出发,只有心中有荒原深海,才能够看见璀璨的星空。
愿所有人都能迷惘不致逼退,阻碍不致转变,永远保持初心。(完)
作品单位:中铁二十局二公司确山项目办公室主任叶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