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16 年 9 月 29 日,由中央美术学院主办,中央美术学院造型艺术学院、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承办,中央美术学院院长范迪安策划的“中央美术学院造型艺术年度提名·2016——喻红:游园惊梦”,于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开幕。
这次展览距离喻红第一次在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参加群展已相隔26 年,艺术家近两年创作的19 件架上绘画作品以及3 件玻璃雕塑作品,使人看到喻红的思考几经变化,艺术创作进入更加熟稔的阶段。
徐冰在开幕式上打趣道,在我刚到中央美术学院学习之初,曾画过一幅《大卫》的肖像,老院长靳尚谊先生曾夸赞我是建校以来画《大卫》画的最好的学生。短短数月后,喻红画的《大卫》像就打破了这个说法,我也承认《大卫》她确实画的比我好。
徐冰的这一番话,无疑是赞扬了喻红的基本功来的深厚、扎实。本次展览,喻红以精湛的写实画风并置、拼贴相异时空的场景和人物——横跨了古代与现代、西方与东方、梦境与真实。艺术家则像是打了一场太极,将天地万物汇于掌中。
同时,展览延续“喻红:平行世界”(苏州博物馆,2015)中以多重维度观看和理解世界的方式,“游园惊梦”既可作为一个真实空间出现,又是一种精神上的所指,前者是艺术家遇见一座久未修葺的公园,它作为创作元素出现在展览同名作品《游园惊梦》中;后者则包含两层蕴意:一是喻红在创作中长久以来所注重的,作品与展示空间的互相契合,“园林”的含义承接着“喻红:平行世界”中对空间和作品的思考,把颇具地理特点的精神气质置入到更加现代化的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空间;二则指创造一个无设限的精神空间,用以囊括绘画中人物所经历的平和美好、荒诞戏谑、无知愚昧。
喻红说道,“游园惊梦”是昆曲里一个很著名的桥段,一个超现实的故事,它将梦境、真实、生死杂糅在一起。把这四个字单独拆开来,每个字也都可以构成一个很有意思的话题,这个过程与我创作的过程达到了某种程度上的契合。
《游园惊梦》2015 布面丙烯 500 x 920 cm
这幅体量巨大的《游园惊梦》,信息量也巨大,河的两岸所发生的是两种场景,一边是亭台楼阁、万物平和;一边是充满杀戮、烽火连天。画面中从在荒野中不谙世事的婴儿,到长大成人后心思变得无比复杂的人类。这中间经历了多少像“刻舟求剑”、“猴子捞月”、“盲人摸象”的愚昧、荒诞和野心。艺术家欲通过这些拼凑的场景引发了众人对于人性的思考,同时,绘画中对个体的描绘异常真实、直接,人物甚至裸身出现,如此摒弃了用衣着符号勾连时代的做法,反而剥离掉人的个体差异性,以便能触及到更深入的人性探讨。
《游园惊梦》局部之“百子图”
《游园惊梦》局部之“盲人摸象“、“猴子捞月”
《游园惊梦》局部之”刻舟求剑“
策展人范迪安院长在评价“游园惊梦”系列时说道,该系列具有新的空间结构,是立体、交错的,在人物与景象之间形成巨大的视觉错落,在‘此地’与‘彼处’的距离中形成反差,在纵向上拉开深度,在横向上形成错位。总之,她像一个戏剧导演,把画布当成了剧场,在其中安排她的一个个角色,而这些角色又是她心理的投射。正是在这样的一种戏剧化的编排中,喻红的绘画有了更鲜明的自我意识,营造了一种‘极端情境’,也展现了在图像时代将动态影像植入画面的实验,在这个意义上,喻红正在建构一种新的绘画方式。
《不负春光》, 2016 布面丙烯 300 x 640 cm
《不负春光》中的“网红”
《不负春光》中的“网红”
作品《不负春光》,她从卢梭的绘画中获得灵感,描绘了像梦幻一样的场景,在此场景中的两个女主角,却是当下的网红形象。
《百尺竿头》, 2015 布面丙烯,三联, 每联 200 x 250 cm
作品《百尺竿头》则构建了一个现实和超现实并行不悖的世界,三组各异的人物在同一个电线杆上占据不同的位置,以竖三联的形式并列起来,以写实的表象来传递超现实的结构和状态。
《快照》, 2016 ,布面丙烯 ,76 x 97 cm
作品《快照》首次将动物作为主要的描绘对象,并且颇具人的形态和气质——摆拍或拍照,喻红把人的形象剥离地更远,却与她所创造的“游园惊梦”更加贴近。
《风起云涌》, 2015 ,布面丙烯,140 x 150 cm
《金属的声音》, 2016 ,布面丙烯,200 x 200 cm
《观涛》, 2016 ,布面丙烯,150 x 200 cm
《十字舟》, 2016 ,布面丙烯,140 x 150 cm
《风轻云淡》, 2016, 布面丙烯,97 x 76 cm
远赴捷克创作的3件玻璃雕塑作品
《坤乾》, 2014 ,布面丙烯,三联 , 每联 250 x 300 cm
《坤乾》局部
《坤乾》局部
《日月同辉》, 2014 ,布面丙烯,双联, 每联 200 x 250 cm
《日月同辉》局部
《日月同辉》局部
艺术评论家黄笃在看完展览后表示,整个展览的空间布局、强弱关系、节奏感都是让人很享受的。站在福柯的角度来说,人最大的焦虑是来自于对空间的焦虑,而艺术家对此也给出了自己的见解,喻红的画作中包括了文化空间、休闲空间、实用空间、虚拟空间等等的涉及,她将图像和现实进行了重新编织,并且,画面并没有特别强调语境化,在我看来,去掉语境化,也是她创作中重要的组成部分。
如策展人范迪安院长所言,喻红的绘画语言堪称‘纪实虚构’ ,既没有丢弃一直以来所秉承的纪实性的具象语言,同时又将丰富的人物形象、刻划入微的物理质感、超现实的原始意象和梦幻般的元素并置,它们复杂而精美,但又能在匆匆一瞥后给观者留下长久的回思。
上世纪 90 年代初,当时国内的当代艺术圈政治波普和玩世现实主义大行其道,但是喻红在创作上反而而更关注周遭年轻人的生活和内心体验,她描绘了一批在单色背景下,形态各异的年轻人形象,被称为“新生代艺术家”;到 1999年开始创作“目击成长”系列,喻红将自画像式的系列油画与现成的史实图像组合放置——她从一个初探者的阶段转入与时代共振的阶段;到了创作形式感强烈的史诗性“金色”系列( 2008-2011)的阶段,画面结构更进一步地体现出艺术家对中国传统绘画、敦煌、克孜尔千佛洞壁画以及西方传统绘画的持续性钻研,所勾连的时间和空间更加广大和深远;到“喻红:忧云”(长征空间, 2013),她从对个体形象的关注,转向更加内在的,对人情感和处境的关心;“喻红:平行世界”(苏州博物馆, 2015)里,喻红则将现实及人物带入到超越时空的领域中, 直到此次“游园惊梦” ,喻红在一步步拓阔艺术创作范畴的同时,苦心孤诣于以艺术创作的方式来观察作为本质的人群和个体,她的这种内外交替的创作方式被策展人称作“一种自我游历” ,“是外部世界与她心灵碰撞而生成的机遇,而‘惊梦’更是一种觉醒,是她的自我心灵与现实世界之间所产生的‘秘响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