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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的锅巴团儿
2025-01-14 22:23:33   来源:今日湖北

本网讯(陈 寒)在那悠远的岁月长河中,我有一位特别的亲人我叫她“老大”是我的伯母——饶氏大人印象中,老大头戴银色发髻,脚穿白底黑面棉鞋,身着浅灰色布袄,腰系藏青色围裙,是一位心灵手巧、和蔼可亲的农村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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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管伯母叫老大,是源于她很疼我。那时候我们这一带把妈妈叫“大”。因为伯母比我母亲年龄大,所以我就叫她“老大”,也就是认她做“妈”了。

尽管时光流转,老大离开我们已经几十年了,但每当我捧热腾腾的柴火饭,铲起一张香喷喷的米饭锅巴情不自禁地想起,想起她偷偷塞给我的那个满是爱与温暖的锅巴团

上世纪20年代,伯父从陈家河过继到山碧塆四爹爷爷)家。

此后家族厄运接踵而至,主要成员的突然离世更是印证了什么是祸不单行。1932年,四爹、四奶相继病逝,不久正值中年的陈家河的亲爹(爷爷)也不幸离世。这样,奶奶和父亲、姑姑生活在陈家河,伯父一个人在山碧塆。奶奶既要照顾我父亲和姑姑,又担心我的伯父,生活及心理压力,可想而知。

起初,奶奶想着让伯父回陈家河,但无奈四爹、四奶在山碧塆的田地和房屋置产无人接手,最终奶奶只得变卖了陈家河的家产,带着我的父亲、姑姑来到山碧塆,和我的伯父依然成为一家。

在山碧塆,一家人勤劳质朴,日子过得井井有条。在奶奶的操持下,我的伯父娶了伯母,也就是我的老大。全国解放后的1950年,伯父成为生产队的队长,父亲成为一名教师,一家子成为当地人羡慕的家庭。1958年奶奶去世后伯父和父亲兄弟俩自然分家了。

我出生于1962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生活对我来说既艰辛又难忘。那时父亲常年在外奔波忙碌,收入微薄,没有多少钱补贴家用,母亲独自一拉扯5个孩子操持着一家人的生计,每靠着每天5.4分的工分去取口粮。家里的粮食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南瓜、红薯、玉米糊,成了我们姊妹几个填饱肚子的主食。每到夜深人静时,饥饿如影随形,难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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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老大家的生活要好不少。她家劳力多,分得的粮食多一些。老大心地善良,看我们家经常缺吃少穿,心里很难受。她总是变着法子给我们姊妹们一些关照,对我更是疼爱有加。老大常说,她的两个儿子,也就是我的两个哥,都是跟着我父亲一起读书长大成人的。那时他们由我父亲带着读书,跟我父亲一起吃,一起睡。后来大哥当兵,二哥参加工作是我父亲给张罗的。老大把这些事记得清清楚楚,经常在嘴念叨不停她把对我父亲的感谢都写在了脸上,并且总是用她的方式默默帮助我们用行动向我传递着人间真爱

每天,老大在家里做好饭,给一家人盛好米饭后,便把一个捏得紧紧的锅巴饭团围腰口袋里。后找个借口走到茶洼大白果树下,一手拿着掏粪钯,一手提着猪粪箕筐,佯装唤猪吃食,朝我家方向大声呼唤,啰啰啰……”

这是老大和我之间约定的暗号。她告诉我,听到她唤猪吃食就来。于是只要听见老大唤猪的声音,就会立刻从家里跑出每次匆匆出门,母亲问起,我就说想早点去学校扫地,好得老师表扬。

跑到白果树下,老大悄悄捏紧的锅巴饭团塞给我,低声嘱咐:“快藏好,别让人看见了。”她担心别人听见、看见会引起大人间的误会和麻烦,她的声音总是那么小,那么轻柔满满的都是疼爱

我接过锅巴团迅速塞进书包,一只手把那个装有锅巴团儿的地方紧紧攥着,生怕锅巴团儿从书包里掉出来,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往学校方向走。过榜田畈,迫不及待地从书包里拿出锅巴团,狼吞虎咽起来。还没有走到前面不远的河湾子那个弯道里,硕大一个锅巴团儿早已被我吃完了。这香喷喷的锅巴团,不仅填饱了我的肚子,更温暖我的心。

如今,我已年花甲,老大离开我们虽然已经整整40年了,但那锅巴团的记忆清晰如初,深深刻印在我的脑海里老大那唤猪吃食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锅巴团儿对我来说不仅仅是一种食物,更是老大对我深沉的关爱和呵护。这份爱,如同冬日里的暖阳,照亮了我童年的时光。虽然我不记得老大给了我多少个锅巴团,但我始终记得老大的善良和无私记得那些锅巴团的味道和那份深深的母爱。

接过老大爱的接力棒,工作后的我,尽力帮助资助有需要的人。从书包、铅笔、本子,到皮鞋、袜子,再到几十元、几百元甚至上千元的现金资助,看着一件件爱心物品送到贫困学生手中,我真切感受到爱的力量。

老大的锅巴团儿,温暖一生的爱。多年来,次回到山碧塆,我就会煮柴火饭,捏一个锅巴团,那香浓的锅巴味道,承载我对老大无尽的思念和感激她给予的那份温暖是我一生中最珍贵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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