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说2020年武汉的二月是被新冠病毒恐怖肆虐的至暗时刻,那么三月则是拨开迷雾、奋力拼搏、云渐散开、开始重启的黎明前沿。在整个武汉抗疫保卫战中最严峻、最复杂、最揪心的关键时刻,无数勇士们、卫士们、战士们向险而行。有幸,2020年三月的故事里,也有我,一个湖北武汉普通监狱女警察的抗疫故事……
三月初,监狱疫情突如其来。听从党委部署有召必应,我奔赴疫情防控战斗的“最前沿”。3月3日晚,偌大的城市,空空荡荡,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尽管城市依旧万家灯光,可少了那份车水马龙的烟火生气,寒冬的凛冽、雨雾交织中整个城市处处灰蒙蒙,不禁心头一紧。
“疫情面前没有旁观者,疫情防控没有局外人”。三月的我们冒着被感染的生命危险和不知究竟哪个是藏雷(病毒)的无形恐怖,转战数个医学观察隔离点,克服了条件简陋、环境复杂多变、监管压力巨大、值勤任务繁重等多重困难,舍小家为大家,顶着日晒、狂风、暴雨、天寒等多种极端恶劣天气,忘我奋战。
我们的战场,不同于医生,那是与病毒真枪实弹、你死我活的厮杀;也不同于公安民警,与民同行拥有英雄光环;特殊战场上,神秘、隐忍、孤独……第一次穿上防护服,我并没有那些报道里说的窒息难受之感,我不担心脸上的压痕,呼吸不畅也能克服,作为女犯监狱的女警,多年的职业生涯,我们毫不矫情,也不叫惨,对比那些正月里在武汉最危险的时刻千里返城参与建设雷神山医院的农民工志愿者,对比那些在初期医疗物资紧缺却依旧与死神抢人命的白衣天使,我们不奢求成为一线的英难,但在这场特殊的战斗里,我们暗下决心必须要在这个春天里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书写我们的抗疫故事。
武汉的三月,是一张考卷,考验党性、人性;对于我个体来说,更是警察体力和能力、综合水平的考卷——医学观察隔离点在郊外,远离钢筋水泥的城市,近乎与自然界的“亲密”相处,却一点儿也不和平友好——整个值勤过程全程一级医学防护不说,还必须克服“野外作战”的重重困难,气温升高时,全套防护服成了“蒸桑拿”;断崖式降温时,又成了保暖衣,恨不得多穿几层;一个小小的矿泉水瓶,装上开水竟成了暖手神器,防护面屏被女警们“机智”地贴上了白纸,做成了一顶顶简易的太阳帽……所有这些点滴都浇灌着苦中作乐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之花,作为女警,我们是半职业化军团,心里默默想着就当是跑了一个半马吧,忍忍就过去了吧……勇敢、坚强且充满革命乐观主义的三月!
在这个武汉的三月,从小生活在和平年代里的我,亲眼见证了这场悄无声息的战争。封闭隔离就是一场病毒阻击战,管理人员众多,全国各路人马汇集,集团指挥和单兵作战,涉及到指挥作战能力、后勤保障、物资供应、社会互动等多方面,共同目的就是对抗的是病毒这个无声的敌人。这个三月里,我们远离家人,哪里需要我们,我们就顶上哪个岗位。哪家没有和亲人分离?此刻没有大家哪有小家?每个监狱民警的背后,都彰显的是觉悟和大爱,变化的战场、不变的初心,抗疫的集结号吹响时,坚定信念,踏着日夜星辰,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
战地黄花分外香——那当然是充满革命浪漫主义的说法,武汉的三月居然走过了四季——三月的野外并不风和日丽——值勤的夜间,突然刮来阵阵狂风,吹着尖锐的哨子,为了避免帐蓬被刮走,同事婷抱着伞骨架,生怕被吹走,最后还是揪翻吹断了三只帐篷,一次次巡查被风雨裹夹着踉跄前行;紧接着的暴雨里,同事燕瘦弱的身体在风雨中颤抖,依旧不停止警惕的脚步;三月里一次次升温,日晒中,冷白皮的同事晖晒成了熊猫脸,燕因闭气一下子心率达到110,坐在大门口使劲地透了口气才回过神来,咬咬牙扛着接着上战场……
这个武汉的三月,是无数个哭过笑过的三月——不经历2020年的三月,你可曾见过那些无数让人难忘的场景——那是凌晨的武汉,每个属于我们的“武汉二十四时辰”——当坐着揺摇晃晃的公交摆渡车一个小时车程前往隔离点值勤时,已是深夜时分,灯火微澜处,多少人早已伴着鼾声进入温柔乡,同车接班战友的眼晴却是兴奋且坚毅;晨昏朝暮,夜以继日透支身体,当深夜下班时靠在硬硬的后座上,战友们一起唱着《我和我的祖国》共同提神,心中才体验到警察的责任与担当不禁感叹何时才能山河无恙,人间皆安?第一次看到春天的花开,不知不觉已至三月中下旬,某一天突然发现,每天穿行的这个城市开始渐渐有了生气,慢慢恢复了往日生机,春花正盛开,心中感恩那些为抗疫在家隔离的武汉人民,至少这一刻,我们能在广阔天地里穿梭,而非拘泥于方寸房间。
武汉的三月里,我们是硬核女警。特殊的战场里,数小时不上厕所带尿不湿生理期的血尿混合都不算啥了,鞋套在光秃秃的水泥地上全部走破了一腿泥巴浆,遇到特殊任务后靠板凳就能睡着,一天一个通宵执勤熬,遇到雨季长时间泡在雨里感染脚气……除了抗击病毒,我们更用警惕的眼睛,用孱弱的肉体,在特殊的环境里保卫着监管安全!最难忘的是转运前最后一个夜班,江城断崖式降温,恩施宜昌等地普降大雪,室外气温为零度以下,那一晚大概是我人生最难以忘怀(彭莹 湖北省汉口监狱民警)